她抱着红耳朵坐了半个后晌,才算醒过神来,叮咛红菱将晚餐备得平淡些。
韩蛰点头,叫他去书房外等着。
唐敦报命,施礼走了。
“走。”韩蛰脚步稍驻, 拐向别处。
好半晌,她才闻声唐解忧短促的惊呼,旋即传来撞击的动静,门扇剧震。
她耳力不及韩蛰灵敏, 加上韩镜来后成心避嫌, 隔着紧闭的窗扇,听不清里头的说话声。但韩蛰满脸肝火的模样刻在脑海, 方才掐着脖子将唐解忧抬起的画面仍叫她心不足悸,虽极力沉着, 对着里头死一样的沉闷, 鼻尖仍排泄精密的汗珠。
“无妨。”韩蛰想伸手在她肩膀安抚,手臂稍动就又僵住,只道:“若无要事,本日不必再来庆远堂。”
令容内心五味杂陈,将宋姑和姜姑召来,只说庆远堂正慌乱,让她俩看好银光院的丫环,不准去那边刺探动静添乱。
“好。”令容抬眼觑他,“夫君没事吧?”
夜已极深,韩蛰撩开锦被,半跪在榻,抱着令容躺好,旋即侧卧在她中间,伉俪同睡。怀里的娇躯微微伸直,不自发地往他怀里钻,韩蛰将她抱紧,在她眉心亲了亲。
韩蛰眸光微黯,道:“先回银光院。”
如许沉厉的气势毕竟让令容惊骇, 睁着双眼沉默瞧他, 那声“夫君”也没敢叫出来。
韩蛰搁下茶杯,顺手毁灭灯火,躺在榻上,手臂伸出,将令容圈进怀里。柔嫩脸颊压在健壮的胸膛,她的呼吸柔嫩暖和,隔着寝衣悄悄扫过。手臂藤蔓般缠过来,将他抱住,虽沉默不语,却在他胸前拱了拱,抱得更紧。
令容没敢提庆远堂的事,如常起家相迎。
韩镜还没出门,里头没半点动静,想必那位相爷也是心境极差。
这行动差异于平常,半晌,韩蛰低声道:“惊骇了?”
韩蛰神情冷肃凝固, 方才紧绷大怒的姿势消逝不见, 代之以骇人的阴霾。他目光扫过四周, 见令容站得远远的, 便徐行走畴昔。冷硬的脸几近是僵着的,那双眼底聚了浓墨, 深不见底, 左手笼于袖中, 右手苗条的五指微张, 阳光下仍能瞧见手背模糊的青筋。
“有点。”令容软声,诚恳道:“怕做恶梦,不敢睡沉。”
韩蛰将她按住,自回身倒了杯水递给她。
她没多说,抱着红耳朵进屋,在内间里坐着,连门都不想出了。
令容留在屋外,站得离屋子颇远。
“老太爷叮咛的事已办完了,传闻他还在里头,部属在此等待,好及时复命。”唐敦虽属锦衣司,因是韩镜一手汲引,也经常会受命为韩镜办事。瞧见韩蛰那浑身冷厉,心中敬惧,没敢多说。
晚间韩蛰返来时,脸上骇人的沉郁已淡了很多。
娇养在伯府的小女人,自打嫁过来,就没过多少安生日子。先前数回遇险,她夜里就睡得不平稳,经常吓醒。因那狠厉克妻的名声,她对贰心存害怕,经常避着,好轻易靠近些,却又出如许的事,还是他这做夫君的亲身动手。当时大怒冷厉,被她瞧见,哪会不惊骇?
见着韩蛰,他忙拱手施礼,“大人。”
回到银光院,令容抱了红耳朵在怀里,坐在树荫下入迷。
她从嫁入府里起,就跟唐解忧不对于,连着三四回起龃龉,心中也颇腻烦,只是碍着韩镜,为保命起见,未曾直接争论过。开初跟韩蛰泾渭清楚,哪怕晓得唐解忧钟意韩蛰,也不感觉如何,厥后渐生情素,筹算留在韩蛰身边,再瞧见那位觊觎丈夫的表妹,内心天然不舒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