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蛰仍旧沉默站着,脊背紧绷,神采沉厉。
韩蛰点头,健步走去,在门上拍了拍。
走出老远,仍觉如芒在背。
韩蛰纵马在前, 韩征和傅益紧跟在后, 三人齐望长亭, 目光刚毅。
……
这门上的钥匙除了韩蛰,也只沈姑手里有,可见其分量。
又剥了一盘,谨慎翼翼地端到书案,将食谱翻了几页,没找到印象中的那道菜,遂唤来打理书房的姜姑,“那本调鼎谱呢?”
相若的春秋、相仿的身量,外孙女丧命也才两月罢了,他平常沉浸在朝堂政事,得空多想,现在瞧着令容,怎能不勾起伤怀?
……
三朝相爷的城府狠辣,绝非她所能接受的,方才韩镜那神情的背后是多么态度,令容天然明白,想到那克死的两位女人,更觉惊骇。
韩蛰才进门,见伴计迎上来,便问天字九号在那边。
令容在侧厅里坐不住,瞧着书房前那树槐花仍开着,翠绿枝叶间一串串开得热烈,如同玉白贝铃簇拥在一处,随风微摇。
骄阳当空,老槐在地上投了浓阴,被风揉得细碎。
伴计忙引着他畴昔。
枇杷笑意掩蔽不住,肩膀都在抖。美滋滋筹办享用美食,却俄然遭此横祸,愉悦等候刹时酿用心疼的落差她不太懂,只感觉令容方才蹲在地上跟快哭的孩子似的模样很成心机,快步走到桌边,洗了手,从速又给令容剥了几粒。
杨氏站了半晌,才收回目光。
韩蛰辞了永昌帝后,带人径赴校场, 喝令出发。
令容才端了盘新剥的荔枝往侧间的书案走,美滋滋地筹算边享用果肉边翻食谱,蓦地打个喷嚏,手里盘子一抖,满盘荔枝掉落在地,嫩白多汁的果肉在地上弹了弹,滚落四散。
长孙敬在狱中关了大半年,那胡子也不剃,表面甚为草率,双目却炯炯有神,像暗藏在暗夜的豹子似的,肥胖的脸上染了大片暗青色的胎记,一眼瞧畴昔,跟畴前在禁军供职时的威武姿势截然分歧。
“都城来的。”
韩蛰命韩征、傅益和唐敦等人留在军中,他却换了身不起眼的常服,骑马从僻处出营,径直驰向近处的小县城。
门扇回声而开,里头长孙敬瞧清楚他的脸,请他入内。
她瞧一眼满盘荔枝肉,顷刻明白过来,忙伸手接着,强忍笑意,“别急,红菱又洗了些过来,这就给少夫人另剥一盘。”
即便唐解忧频频出错,乃至带累韩墨重伤,但就她所做的事本身,毕竟也罪不至死。归根结底,唐解忧有错,他们佳耦二人教诲不力,没能让唐解忧及时觉悟,也须担责。
目下朝堂情势危殆、府中处境艰巨,韩镜顾忌着韩蛰,一定会拿她如何,待情势稍转,以庆远堂那一脉相承的迁怒做派,韩镜怕不会容忍她在此清闲。
韩瑶紧握着令容的手,一本端庄隧道:“放心,我哥会照顾你哥。”
令容吃了几粒,甘美汁肉入腹,这才心中稍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