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驾将至,绛霄楼里里外外保卫森严。宫女寺人早已将皇上、各宫娘娘的位置安排安妥,现在几个管事寺人、宫女正盘点坐位。冷飞雪与几位宫女被安排站在芷兰厅门口,引当选秀女上前入坐听封。
姑姑道:“你叫雪儿?造化倒是有些,阴差阳错入了圣上新宠之眼,青美性命人带了你去。你便清算清算,随我去罢。”
青鸾笑道:“助我获得皇上恩宠。”
路上塞了些银子与那姑姑,姑姑方提点道:“这‘芷絮斋’住了两位娘娘主子,王贵妃娘娘居主位,青美人居次位。待会儿该抢先去拜见王贵妃娘娘,再往青美人住处去,不过贵妃娘娘身子不好,深居简出,不喜外人打搅,这叩拜之礼,倒是免了。别怪我没有提示你,王贵妃性子狷介,近些年她虽不获皇上专宠,却因生了个好公主,皇上对其青睐有加……话至此处,再说便是做主子的多嘴了,你好自为之罢。”
冷飞雪谢过那姑姑,谨慎翼翼随她入了“芷絮斋”。恰是日暮西山时,夕阳染天井,树影婆娑。园正中一口心形野生湖,一枚太湖石沉默耸峙中心,上有御笔题字:渊渟。冷飞雪得空多看,低头跟着那姑姑往青鸾处去。
冷飞雪心想:青鸾乃是叶未央豢养的舞姬,此番入了宫来,定与叶未央有关。不知他们有何算计,只能静观其变。
冷飞雪与阿箩闻得“青鸾”之名,煞是惊奇,只道是重了名姓,再看那琴女——眉眼儿清楚,确是那荻花苑里的青鸾女人。
“现在我是新晋的美人,是你的主子。今后好好奉侍本女人,奉侍得好,我且饶了你。若偷懒懒惰了,细心你的皮。”青鸾眯了眯眼睛,腔调和顺,倒是打单。
冷飞雪不知面前之人是敌是友,又多次祸从口出,此番便藏了个心眼,只道:“自是有必来的事理。青鸾女人你呢?”
青鸾细细打量她,点头笑道:“若没看错,阿箩女人也在秀女之列……你们两个策划甚么呢?过腻了血雨腥风的日子,想来后宫邀宠么?这倒不失一个好体例。啧,只可惜你俩的姿色平淡,有我在此,怕是轮不上你们呢。”
冷飞雪迷惑道:“姑姑有何叮咛?”
冷飞雪嘲笑道:“你愿邀宠,便去邀宠好了。我的事烦请你不要过问。”
寺人又宣歌舞伎入殿献艺,顷刻但见一队乐工舞女鱼贯而入,一时殿内丝竹声起。一群舞姬扭腰挥袖,好像鲜花绽放。赵佶点头奖饰,环顾殿内,打量着秀女们,但见一个个鲜妍动听,不由心花怒放,侧身对内侍私语几句。那寺人佝偻着背,翻着花名册,细细同那天子报告秀女来头。
那姑姑打量她一番,冷声道:“哟,模样儿挺俊,不甘心当个扫地宫女,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?”
冷飞雪笑了一笑,也未几话,只从手腕上卸下玉镯,塞给那宫人。执事姑姑这才不吭声,仍然冷冷道:“这伙子恰好缺人手,你便随了我去罢,记着,循分守己才是你该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