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了近一月,妙空腿伤初愈,二人入了东京汴梁。冷飞雪头一次见地都城之繁华,满眼青楼画阁,秀户珠帘,茶坊酒坊,柳陌花街。街头华服招摇,豪车骏马争相驰骋,管弦之乐,博易之声,不断于耳。冷飞雪和妙空打扮成卖香料的贩子,入了东京驰名的“遇仙正店”。
信他么?冷飞雪心中一凛,阿箩姐姐让我快走,切莫担搁,而小和尚却让我留下来改装,究竟信谁?
“小师父你……你来的恰好,我要同你告别了,如有缘,西夏再见。”她冲妙空拱手道别。
二人买了马车,妙空于外驾车,冷飞雪坐在马车内,学妙空的模样闭目念佛。才至城门,便有羽士上前检察。她不免严峻,忙正襟端坐,捻动佛珠。
阿箩心下一惊,叹道:一心只想着到镇里寻觅行头,却忘了这逃命的时候哪能进镇?全怪本身听信了那小和尚的战略。又想,那小和尚来源不明,是否用心引她二人来此地,好来一个“瓮中捉鳖”呢?
妙空也不卖关子:“易容换装,躲过仇家。”
“师父曾说,易容之术,重神不重颜。下乘者,揣摩人颜、仿照人声;上乘者,形貌神韵,看破民气。你若始终辨不清真假,看不穿民气,易容之术学了也没用。”妙空夹起一块金色豆腐皮,用筷仔细细扒开,那豆皮中竟包裹着荤肉。他闭上眼睛默念一声佛号,而后又道:“正如此菜,你道是素斋,实则荤腥。我若胡涂吃了,岂不破戒?戴上□□不算甚么,若总能揭下别人的假面具,才是真本领。”
冷飞雪心中迷惑,何故阿箩姐姐临时窜改主张,要兵分两路了?但又想,如许也好,便于躲开羽士的追杀。想到这,她忙取了行李赶路。忽又想起那妙空和尚,正欲同其告别,转念又想,还是算了,阿箩姐姐说要马上解缆,不成多迟误。
本来妙空将冷飞雪易容成乃师,法号慧林。妙空叮咛道:“女施主未曾学过‘变声之术’,最好不要出声,只当是哑巴。”
她忙冲店家借了纸笔,写了几行字,交给店中伴计,又塞了一锭银子,命他将字条送给“云来堆栈”燕字房的客长。
“你看那金匾,也是有典故的。”妙空道,“传闻是天子鱼龙微服,路经此酒楼,当时这酒楼只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店,名为‘刘记酒楼’。酒楼虽小,店家刘老板却有个美若天仙的女儿。天子看上了刘家女人,兴趣大发,挥毫题字:遇仙。意为在此地遇见了天仙般的刘家女人。厥后天子接了刘女人进宫,行了册封大典。刘家今后平步青云,再也不开酒楼,住进大宅子尽享清福。而后接办刘记酒楼的老板便借天子之名招揽客人。”
“阿弥陀佛,施主能够出师了。”妙空低声笑道。
羽士挑开车帘,见是个老衲人,便哼了一声:“骗吃骗喝变相乞食的穷和尚,今后少在道爷面前闲逛,还不快些滚犊子!”
“行了,不说那不利羽士了。”冷飞雪四下张望,却见一块金匾吊挂于正堂,由红绸花束缠绕,显得高贵非常。那匾额上书:御赐遇仙正店。“御赐”和“正店”皆用小字篆刻,唯“遇仙”二字显得清俊超脱,美妙风雅。御赐?冷飞雪内心揣摩,天子赐的么?这东都城可了不得,随便一家酒楼都有天子题字。
冷飞雪望了望山洞外,见雨势已住,便道:“还是快些出发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