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老先生一边笑着,一边无法摇着头,掀了帘子出去了。
牛氏没好气地又啐了一口:“畴前也没见亲家老爷特别心疼平哥媳妇,我还说过呢,他偏宠小女儿过分,已经不止一次叫平哥媳妇受委曲了,现在倒做起慈父来。难不成是小女儿过分荒唐,他又想起了大女儿的好处?不管如何说,桑姐儿是我们秦家的孙女,万没有为了叫外祖放心上路,就把她随便配人的事理。若他家孙子真有出息也就罢了,明显是个平常的男娃,他家家底又薄,把桑姐儿嫁畴昔,岂不是让孩子一辈子刻苦享福?虽说我们秦家不会鄙吝一副嫁奁,但总不能希冀桑姐儿拿嫁奁赡养他们一家子吧?”
虎嬷嬷承诺着,等牛氏睡下,她退出正屋,正要到东配房去,却看到张妈在屋前盘桓,便问:“你在这里做甚么?”
牛氏气冲冲抱怨了一大通,气一时不顺,咳了起来。虎嬷嬷赶紧替她拍背抚胸,等她顺了气,又给她倒了茶,劝道:“太太别活力。亲家太太看起来并没有怪我们家的意义,只是感觉二奶奶脾气刻薄,怕桑姐儿将来要吃她的亏。虽说桑姐儿另有老爷、太太护着,不怕将来婚事有甚么不好,但女孩儿就算出嫁了,也少不了娘家人撑腰。桑姐儿只要梓哥儿一个兄弟,偏又是二奶奶生的。如果赶上个不刻薄的人家,欺负桑姐儿没有娘家兄弟护着,给她气受,可叫桑姐儿如何办呢?亲家太太感觉,如果桑姐儿嫁回关家去,就算没有兄弟,也不会有人给她气受了。”
虎嬷嬷低声道:“只怕是大奶奶的死,让他们惊骇了。”
牛氏抿嘴笑笑:“晓得了,你别太累了。那几个门生如果太蠢,如何教都不会,你也别活力,气坏了本身可不划算。”
虎嬷嬷领命而去,不一会儿,就把秦老先生给请返来了。
秦老先生却道:“我还是那句老话,有少英在,关家败不了。你也许不清楚,少英此次回籍,在绥德州盘桓数月,就是为了夺回他家的祖产。当年他父母双亡,族报酬吞祖产,将他一个孤儿赶出乡里。他现在虽未得官,但已是监生,有功名,也有同窗可依,自当向族人讨回祖产了。他现在部下也算是有房有地有钱有人,只是在米脂县里并不张扬罢了。关家民气里是明白的,倒不至于为了点嫁奁,便算计我们桑姐儿。你别老是胡思乱想,将亲家想得太坏了。”
虎嬷嬷上前奉侍牛氏昼寝,牛氏有些不放心孙女,叮咛虎嬷嬷:“去瞧瞧桑姐儿可睡下了?让张妈筹办好药,等桑姐儿睡醒了,记得让她吃下去。”
这回秦老先生是真的不测了:“竟有此事?怪道他们家大家都古古怪怪的……”他是刻薄人,顿了一顿,没有说甚么,只咳了一声,“少英也是无法,这类事,当真是轻不得,重不得。所幸亲家太太是个明白人,有她做主,关家二女人想必迟早会消停下来。”
秦老先生见老婆一脸寂然,盘坐在炕上,也不由得跟着严峻起来:“出甚么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