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主簿苦笑:“秦老先生是个君子君子,但也是个聪明人。他不会做傻事的。倒是吴老弟你,执念太深,才叫人担忧呀。”
吴少英惊奇:“教员,莫非真的就如许算了么?”
齐主簿又抬高了声音:“另有,先前来的阿谁借使者,拿出的文书与那真的一模一样。虽说笔迹分歧,但我不怕跟你说实话,阿谁官印绝对是真的!”
不过回到县城后,他总感觉有些不甘心,便一面叮咛护院仆人返回宅中清算行李,一面单独前去县衙,想寻齐主簿再问一问案情的最新停顿。也许明天有新动静了,也未可知。他不在乎那些逃脱的官军如何,只想晓得,与他们一起逃脱的何氏兄妹,是否露了行迹?那些官军是见不得光的,但何氏兄妹不是,他们还受了伤,总要找大夫治伤吧?
周艮还想再说些甚么,但李大人给了他一个眼色,他愣了愣,立时反应过来,在场另有很多人,而他们到榆林卫来查的案子,本来是极奥妙之事,便闭上了嘴。
榆林卫来的那位武官低声道:“李大人与周侍卫都肯定么?画像与真人或许有不同,会不会是两位认错了?”
当下吴少英、县令与齐主簿都齐齐朝周艮望去,面露惊诧之色。
吴少英沉默一礼,算是应下了。
吴少英面色沉重地分开了米脂县衙,返回本身在城中新置的家。自从与关芸娘有了“商定”,他就以避嫌的名义搬出关家,住进事前购置的另一座宅子。在这里,他是真正的仆人,不再是寄人篱下,身边服侍、保护的都是亲信,能够放心糊口,不必在乎旁人的目光。但是仇敌何氏兄妹被卷入官军案中,令他夜不能寐,想要放心都难。
次日一大朝晨,他就骑马出城,前去秦家大宅,向教员秦老先生陈述了前一日在县衙中的经历。
“那份假文书上的官印是真的!”齐主簿反复了一遍这句话,“我在米脂县衙,掌管的就是文书之事。榆林卫来的公文,全都要颠末我手,那位主管军法的王百户,每年起码有几份公文送来我们县衙,全都有记档。我全数翻看过,记得很清楚,他手上那枚官印,大抵在几年前就磕破了一个角,以是这几年盖在他公文上的章,左下角老是缺了一个口儿。假文书上的印章就是如此。若不是李大人来了,我毫不会思疑先前那份文书是假的!”
吴少英怔了怔:“甚么?”
王百户有些讪讪地,闭了嘴。
世人都这么说了,那姓王的武官也不好再多言。周艮看了他一眼,神采不悦:“王百户,若我不是记性好,凡是见过的人都能过目不忘,王爷也不会遣我来助李大人一臂之力了!”
吴少英的神采一时变得庞大起来。
吴少英勉强笑笑:“门生何德何能?大人谬赞了。”
李大人微微一笑:“吴监生,你是个聪明人,并且还很有手腕,人脉广,部下也很有几个能人。本官感觉……也许你能帮上我的忙。”
李大人站起家,渐渐走到他面前:“不必谦善。那群透露身份的兵士,大抵从没想过,向来到米脂县的第一天,就中了你的算计吧?”
吴少英闻言心中一动,周艮是侍卫?那里的侍卫?
周艮对李大人说:“好好的长乐堡守军,如何无端端成了金鸡滩哨所的人?而大人巡查到金鸡滩哨所时,那边的总旗被罢免,就是因为他吃空饷吃得太丢脸,兵士数量足足比名册上少了四成,却又未曾上报卫所,才受此重罚。若说这几个被杀的兵士都是金鸡滩驻军,那他们所属的两个小旗恰好是二十人,岂不恰好是金鸡滩哨所出缺的人数?那金鸡滩总旗为何宁肯被罢免,也要宣称他部下的人确切出了缺呢?这几名被杀的兵士,当日又怎会呈现在长乐堡哨所中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