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闻晋地干旱经年,顾念封藩亦是不易,特诏沈藩与晋藩共同捐粮捐饷,与天家勠力同心,助朝廷早平贼乱。
朱埕尧神采一脸数变,但是终究还是作出了挑选。
朱埕尧的神采,时而因惊骇万状而煞白,时而因愤恚难平而涨红,时而因无可何如而面如死灰。
当年为了顺利地担当沈王这个爵位,他在京师表里高低办理花出去的银子也不止这些,但是封地在山西的藩王多了,凭甚么就要沈藩和晋藩出资支应剿贼?
每个处所都有藩王,而每个藩王都是本地最大的土财主,这些土财主的赋税舍不得来出来捐帮助剿,最后全都白白地便宜了这些四周劫夺的流贼。
李邦华听罢此言,微微一笑,手拿圣旨,缓缓说道:“老王爷所虑也不是没有事理。至于雄师剿匪剿到何时,本官也没法断言。但是钦命沈藩支应的赋税,少了一分当然不可,但多了一分,本官也毫不会强要。至因而老王爷一力承担,还是沈藩各支分担,那就是老王爷与沈藩各支之间的事情了。”
本来他是沈王府世子朱效镛!
提及来,明朝的宗室藩王实在是有点太多了,光是从沈王府这一支派生出来的支系藩王就有十数个,几近遍及山西东南的各府县,比较大的支系就要陵川王、平遥王、黎城王、稷山王、沁水王、沁源王等六支。
如果为了沈藩的福祚绵长,拿出三十万银子三十万担粮食,他打落牙齿和血吞,认了。
年老的朱埕尧,看着李邦华递过来的圣旨,缓缓伸脱手来,仿佛这道圣旨是个烫手山芋,接也不是,不接也不是,看了看跪在身边的世子朱效镛,老沈王终究还是将圣旨接到了手中,然后叩首说道:“沈藩朱埕尧领旨谢恩!”
说完了这些话,李邦华将圣旨递到朱埕尧的面前,说道:“沈王爷,接旨吧!”
朱埕尧瞥见这个步地,心中固然忐忑,但是已经到了大门前,也容不得他打退堂鼓,只好硬着头皮出去,猜想最多也不过是捐帮助饷罢了,这些朝廷大臣还能把他这个大明藩王如何?
李邦华宣读了圣旨,看着跪在地上冷静不语的沈王朱埕尧及其世子朱效镛,过了半晌以后,冷冷地说道:“老王爷,但是没有听清陛下的旨意?何不速速领旨!”
这时沈王朱埕尧终究回过神来,昂首看着李邦华话,说道:“敢问李阁老,朝廷雄师入晋剿贼,要剿到何时?这银子粮食,是由本王一力承担,还是沈藩各支共同承担?是仅此一次,还是此后一而再再而三?须知我沈藩不过是偏居晋地东南的一个藩王罢了,那里有无尽的赋税,支应朝廷雄师讨取!”
沈王府多少年来构造算尽、巧取豪夺之下,才辛辛苦苦积累下的银子,就如许被一道悄悄巧巧的圣旨,给夺去了?!
这些两个字的藩王,职位当然比一字王低多了,与天家的干系也很远,但却一样享用着各种百般的爵禄报酬,只晓得讨取,不晓得回报,对朝廷,对处所,都是一种沉重的承担。
但是,跪在地上聆听圣旨的朱埕尧,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。
天子的这个做法,早在洪承畴的料想当中,对此他当然附和,这些藩王吃朝廷的、喝处所的,占有了大量处所的地盘田产却一不征税,二不纳粮,已经享用了二百多年的各种虐待,现在天下大乱,国难当头,又岂能袖手旁观,不为朝廷着力,不给皇上分忧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