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倒也没甚么,恰好黎国公府同尚书左仆射政见分歧,多有摩擦,两家来往甚少,宿世里,纵是到处人捧着的温菡,也是费经心机,才嫁去了尚书左仆射府……
“祺郎故意了,”温老夫人点点头,笑着说道,“祺郎常日里在太子身边,要当真地学那儒学典范,太子殿下有不当的处所,亦要敢谏敢言,高祖曾明示‘我圣朝能如此富强,多亏有那忠心不畏权者’,但亦不能健忘凡事有度,须看场合、时候的理。”
温菡见自家兄长得了老祖母夸奖,脊背又挺了起来,早忘了刚温荣给她的警省。
温景祺是二房董氏嫡出子,年十五,面貌端方,幼年便被选为太子侍读,擅做诗文,亦是风骚。
“荣娘对茶道有研讨。”温老夫人连吃了几口茶汤后慈爱地问道。
温荣笑着点了点头,双手交叠轻放于双膝间,端庄风雅,仪容不俗,方氏心下悄悄赞道。
温三娘温菡和温六娘温蕊为二房董氏之女,菡娘娇纵率性,自视甚高,宿世便同温荣不对盘,说是自家姊妹,却常跟着外人给温荣使绊子。
温二娘温蔓是大房姬妾所生的庶女,而方氏的嫡女温菱已于乾德十二年嫁于藤王世子李晖,方氏容忍姬妾生子,是因她想要一个能过继到膝下的郎君,这不代表她会另眼对待那些庶出的娘子。
方氏听闻后眉头微皱,前几日那茶是二房祺郎自太子处得来的峨眉雪芽,汤色嫩绿敞亮、口感清醇淡雅,是极希少的茗品。峨眉雪芽使完后,便换回了夔州香雨,方氏晓得温老夫人喜峨眉雪芽的清雅,已经交代茶奴在夔州香雨中少加酥酪多添薄荷,未曾想温老夫人还是明说了不喜,如此又让二房胜了一筹。
“老祖母,阿爷自杭州郡来盛京时,亦带了数饼好茶,唤作恩施玉露的,是茶谱中最正宗的蒸青茶,阿爷是筹办戌时问安时再奉与老祖母的,恩施玉露汤色清澈敞亮,香气清爽,荣娘这就命人取了交予大伯母。”温荣说话间,温老夫人一向平和笑望着温荣,听到香气清爽时点了点头,她确切是喜好峨眉雪芽的清爽醇雅。
申时温世钰下了公差,同温世玶、温世珩及子辈温景祺、温景轩至祥安堂看望温老夫人。申时末刻在方氏筹划下,前厅已摆好了拂尘席面……
恩施玉露煮出的茶汤,公然汤色绿亮,茶奴再按温荣叮咛,不掺酥酪,只加少量薄荷和切瓣去核的红枣,沁民气脾的茶香上又添了清冷甜爽,温老夫人吃着赞不断口,连夸此茶无愧此名,毫白如玉,苍泽露霜。
“儿定细心传了阿家的话,晚些时候祺郎会亲身来向老祖宗问安。”董氏忙起家应到。
“听闻桑苎翁脾气乖谲,是难靠近的,三郎子能得桑苎翁信赖,得亲撰茶经,可谓可贵,而荣娘亦是谦善,在贵家娘子中能谙此道非常不易。”方氏所言得了温老夫人承认,望向温荣的眼神更含深意。
林氏却愣了愣,她怎不记得珩郎有说送茶与阿家呢,直听到方氏伸谢之声才恍然大悟,忙命人取了来。
方氏眼中闪过欣喜,向温荣投以感激的目光,温老夫人之以是如此遴选,虽有不喜那茶味的原因,但更多是不喜本身这打理中馈的人。
右首位的董氏面露不悦,内心怨三房多管了闲事,这些年方氏主府内里馈,不知得了多少好处去,当年过继一事,已让温世钰袭了国公爵位,而温世玶却只能荫补,至今不过个七品门下省录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