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言裳换好衣服,又让宝瓶梳了最简朴的妇人发髻,便扶着宝瓶的手出门了。
金枝一张圆圆的脸,端倪间带着几分清秀,姿色却非常平淡,为人也极其低调,是以颇得王妃信赖。
黎言裳眸光流转,淡淡的道,“看你难为的,这又不是甚么大事,世子爷纳侧妃,又不是纳在我们院里,我们还是过清净日子。”
“岂不更是欲盖弥彰了?反而素净的好,再说了,我刚落空孩子,那里故意机穿如许大紫大红的衣服?岂不被人笑话?”
仝氏又说了些无关紧急的话,话里话外都在替黎言裳抱不平,却也在偶然间拨弄黎言裳心底的火,只可惜黎言裳已经今非昔比,她再也不是阿谁打动毛躁而又自大的黎言裳了。
仝氏眉间皆是笑意,可眼底却清楚带着几分凉薄,“瞧这神采,惨白的,都是你那父亲,命令不准人去看你,不然我早就畴昔瞧你了,也不晓得底下的人照顾你如何样?瞧着模样倒是规复了很多。”
宝瓶晓得一味瞒着也不是体例,遂将世子爷纳妃的事繁复说了一遍。
黎言裳眼角瞥见一抹青色闪进院门来,微微点头表示宝瓶转过身去看,霓裳院好久没人来过了。
里头的话听的清楚,黎言裳猛的顿住脚步,站在原地,猛的想起昨早晨的尖叫声。
一旁早有丫头搬着锦櫈上来,黎言裳侧着身子半坐下,微低着头,并未几言。
黎言裳点点头,表示记在内心。看一眼她手上的衣服,是一套杏红色长裙,遂道,“换一身素净的来。”
“你这孩子,晔哥儿结婚,你也要露面的,该有的气势还是要拿出来。”仝氏又做出一副母慈心善万事为人着想的态度,心底却在嘲笑,真是个不顶用的,不过就因为不顶用,才好握在手内心。
晋王爷喜武,想必是喜好这些沟沟壑壑的玩意儿。
下人服侍的好不好,仝氏内心明镜儿似的,她还觉得黎言裳定会在跟前哭诉一阵,她也恰好再调拨几句,岂料黎言裳竟是这番滴水不漏的说辞。
门帘挑动,黎言裳徐行走出去,走到仝氏跟前盈盈下拜,“母亲。”
宝瓶急的眼泪差点落下来,“世子妃,您好歹是世子爷的正妃,如许的场合总该露一露的,只是……”
稍过半晌,宝瓶捧着衣服出去,小声说道,“世子妃,金枝但是王妃跟前数一数二能说上话的人。”
“世子妃,您能想得开,奴婢真替您感到欢畅,只是,世子爷……”宝瓶顿了顿,踌躇半晌,才接着说下去,“世子爷才是您平生的依托,您该向着世子爷才对,王妃,与您靠近倒不是真的为您好。”
话只说到普通,她便唉声感喟的不说了。
仝氏顿了顿,目里暴露几分强装的柔驯良意来,“母亲怕你悲伤难过,却也不得不说,老是要你露面的,再过两日,便是晔哥儿结婚的日子,侧妃安氏固然你也见过,但瞧着也不是个好相与的,母亲只担忧你……唉,晔哥儿,真是……”
黎言裳欠欠身子,“媳妇好的很,下头的人服侍的都很好,母亲不必顾虑,只这一月将来给母亲存候,心内甚为不安,媳妇不懂事,给您带来这么多费事,还请母亲不要活力。”
宝瓶转过甚去,见是王妃跟前的大丫头金枝,立马认识到所来何事,心下微喜,仓猝上前迎着,“金枝姐姐,您但是忙坏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