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月尾赵夫人过来同意了伯府的退婚,虽不清楚赵越北如何和赵夫人把这事阐述明白的,隔着后堂屏风,苏妙真大抵也听出来赵夫人的惭愧与绝望。苏妙真揣摩着赵夫人固然更喜好柳娉娉,但若为了柳娉娉而落空和苏家的婚事,想来也是不甘心肠。
因提起苏问弦,苏妙真不免又有些心虚。过半个月顾长清若践约上门求娶,苏问弦自会明白她拖着不该承下和钱季江的婚事是何启事,别人或许会猜她是出于女儿家的羞赧,苏问弦却不好骗……
苏妙真见得她二人都激愤不平,哑然发笑,想说点甚么欣喜下,但话到嘴边却也无从提及,含含混糊道,“我不忧心,车到山前必有路,或许就有哪家的好儿郎情愿上门求娶呢,再说了,哥哥他现在申明大振,情愿和我们伯府攀亲的数不堪数,我必定也能沾点光……”
这要不要开武举的辩论持续了一个多月,就连用事刑部的苏观河都写了几道折子,不痛不痒地附议武举,幸亏一到七月,宣大总督的折子从边关递来,里头和镇远侯的态度差不离,都以为武举之局势在必行,如反对者,多是为私利而忘大义。
苏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席边服侍,叮咛着下人取来一盏蜜饯金橙子茶玫瑰点茶给苏问弦解酒。
而过了三伏日,苏问弦请开武举的折子拟好了送进内廷。很快在朝野高低引发了大争辩,文官们大多没有反对的,武官贵勋们如炸了锅普通,雪化般多的折子递了出来,或说这损了太宗对武将们的皇恩,或说这文武二科相差甚远,就是开了武举,也不必然管用,尤以蓟辽总督反对得最为狠恶,传闻是因为蓟辽总督出身大族,子侄甚多,希冀着能一向连绵繁华繁华,而一旦开武举,初级将领从武举里提拔的人才培养,蓟辽总督府的子子孙孙便难有出头之日。
话没说完,被撑着伞的蓝湘悄悄扯了下衣袖,绿意方开口不言语,望着只恨恨道,“便宜了柳家阿谁没心肝的东西……”
“倒要看看,是不是情比金坚么?”苏问弦一饮而尽手中残酒,眼中醉意散去几分,渐渐转动手中酒盅,语气听在苏安耳里头却格外阴沉,“真真把那两件事替他二人瞒了下来,反面他二人计算,那是她脾气好性子倔,人又和软……”
苏安抖落身上雨水,接过侯府下人递上来的毛巾,胡乱地擦了把脸,叮咛着把马系好,喂足草料,和熟悉下人酬酢几句,就半晌不敢迟误地分开马棚。
又有些忧愁,“这一下大雨就不便出行,也不晓得姐姐还回不回门了,更不知魏国公府的人会不会拦着。”
苏妙真起了大早,还是被入伏后的暑热憋闷得不可,穿了一身水蓝色的竹纱衣裙,进到书房,练了几笔字等苏妙娣返来。
苏妙真哎了一声做应,本身掀了帘子便要出来,忽听小丫环啊的一声指着院外,回身一看院门口一堆仆妇或撑着伞,或穿戴蓑衣,簇拥着苏妙娣疾步出去。
七月七,女儿节,京中有俗出嫁女儿能够回门一趟,苏妙娣提早令人递了信,快晌中午要返来坐一趟。
天涯一道闪电,划开了黑云翻墨的阴沉。
因着承诺了赵越北临时把这黄了的婚事再按上两个月,赵苏两家的退婚便只是暗里签了文书,找了中人做了见证,只等机会合适再把事情公之于众。六月六很快过了,一进三伏日,气候更加酷热,苏妙真竟日无事可做,人又犯懒,只是虚虚对付着家学,别的时候都是昏昏欲睡的状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