雕窗大开,起先还热浪滚滚,热得苏妙真发昏,没一会儿,风吹得庭中松摇竹撼,天涯滚来一团浓云,似要大下暴雨,她搁下笔,对拍门出去的蓝湘绿意二人笑道,“总算要落雨了,算算京里这都两三个月没见着水滴了。”
苏观河与王氏替她退婚后唉声感喟了好久。苏妙真趁机提着要在三伏日去顺承门外看锦衣卫洗象,王氏苏观河无有不一,倒让苏妙真落得安闲。
苏妙真衡量挑了一把墨竹六十四骨的油纸伞,趁着式微雨,和蓝湘绿意二人往上房走,“上回我悄悄问过她,姐夫为人如何,姐姐没说话,只是垂了眼笑,春杏倒抢着说话――本来姐夫和姐姐极其相契,结婚的次日早上还效仿张敞画眉……”
苏安正谨慎翼翼地想着如何回话才不惹苏问弦活力,这会儿精力一振,只陪笑道,“五女人除了不爱舞文弄墨和针线刺绣外,小的瞧着,那俱都是万里挑一的可贵,赵家哪有阿谁福分娶五女人,不是小的说,这世上竟也没有能班配的上五女人的人了……
又有些忧愁,“这一下大雨就不便出行,也不晓得姐姐还回不回门了,更不知魏国公府的人会不会拦着。”
天涯边阴云密布,风势越来越大,带挈着窗扇嘎吱嘎吱作响,天气也暗沉下来。安然院的丫环们见要落雨,出来看热烈的,清算院内杂物的,一时候廊下院中都叽叽喳喳成一片。
苏妙真见得她二人都激愤不平,哑然发笑,想说点甚么欣喜下,但话到嘴边却也无从提及,含含混糊道,“我不忧心,车到山前必有路,或许就有哪家的好儿郎情愿上门求娶呢,再说了,哥哥他现在申明大振,情愿和我们伯府攀亲的数不堪数,我必定也能沾点光……”
苏妙真哎了一声做应,本身掀了帘子便要出来,忽听小丫环啊的一声指着院外,回身一看院门口一堆仆妇或撑着伞,或穿戴蓑衣,簇拥着苏妙娣疾步出去。
这要不要开武举的辩论持续了一个多月,就连用事刑部的苏观河都写了几道折子,不痛不痒地附议武举,幸亏一到七月,宣大总督的折子从边关递来,里头和镇远侯的态度差不离,都以为武举之局势在必行,如反对者,多是为私利而忘大义。
“都说出嫁不如在家时,我一向替姐姐悬着心,现在见得她过得快意,我也放心了……”见蓝湘附和点头,绿意却皱起眉来,脱口而出,“二女人射中福禄深厚,姻缘天然快意,女人你可如何,我瞧那钱……”
稀稀少疏的雨点打了下来,雨水堆积成线,自油纸伞滴滴沥沥连了下来,抢在雨势变大之前,苏妙真三步两步进到上房,卖力打帘子的小丫环忙揉了昏黄睡眼,站起见礼。
天涯一道闪电,划开了黑云翻墨的阴沉。
苏妙真收了伞,忧愁想着今后如何在苏问弦处圆谎,深思间只听轰的一声雷响,温吞稀少的细雨在瞬息间变成淹没万物的暴雨,白雨跳珠普通,苏妙真伸手在廊檐下探了探,正房里屋王氏的声音传来,“是娣儿到了?”
苏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席边服侍,叮咛着下人取来一盏蜜饯金橙子茶玫瑰点茶给苏问弦解酒。
“倒要看看,是不是情比金坚么?”苏问弦一饮而尽手中残酒,眼中醉意散去几分,渐渐转动手中酒盅,语气听在苏安耳里头却格外阴沉,“真真把那两件事替他二人瞒了下来,反面他二人计算,那是她脾气好性子倔,人又和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