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酒残席退时,顾长清没领这情意,冒了秋夜北风,打马归去,没过街口,就听马蹄声起,身后跟来苏问弦。
“俺揣摩着那安平居士也不知是何方崇高,说不得他也是方士……不然怎能写得那么入迷入化活矫捷现呢,关头是一点疏漏也没有,想来总不能平空挥笔啊……”
周嫂子忙道:“姨奶奶的话我们哪有不听得,现下已经让你哥哥亲身去扬州大梵刹还愿了,必然能生个哥儿。可为何不能让别人去呢,倒让你哥哥扯谎祭祖请了假去。”
顾长清“噫”了一声,自言自语:“诚瑾他本日竟然没过夜在连娘那儿。”
傅云天的声音伴着淫词艳曲一并入耳,“九边大同,繁华富庶不下京师江南,鸨母采买样貌出众的贫家女童……这大同婆姨幼习媚功,比之泰山姑子、西湖船娘、江南瘦马亦毫不减色,更多了丰腴美丽之处……香凝娇容她们几个,都是大同女子……兄弟我本日特特给你们寻了来,五殿下更叮嘱我好好接待你们几人……可不要孤负这一番情意……”
傅云天瞧见,大声道:“小月芙,我们顾解元向来不让女子作陪的,他但是个实打实的柳下惠。”宁祯扬也笑:“景明,没推测你在这边还是这么个和尚模样,”傅云天奇问:“景明,你莫非真要为阿谁没过门的媳妇守上三年的孝?”
“瓜仁儿本不是个希罕货,汗巾儿包裹了送与我亲哥。一个个都在我舌尖上过。礼轻人意重,好物不须多。多拜上我亲哥也,休要忘了我。”
苏问弦骑马走在背面,和顾长清并马而行,看向顾长清道,“你一贯最不喜好青楼楚馆,如何本日却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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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云天豪放慷慨,很有侠风,见大师都闷笑不作声,也道:“今晚的陪酒姐儿们的缠头包在我身上了。”说完,一扬马鞭灰尘四起,打了个头阵往小秦楼去了。
酒过数巡,宁祯扬问京中可风趣事。
周姨娘这才笑开,吊梢眼也显得没那么刻薄:她进府十几年从未有孕,还是在扬州时去大梵刹,被一高僧赠符,让她当下化了水喝,去佛前拜了,再回家旬日熟行房,必然能怀上哥儿。当时她喝了符水,只感觉昏沉似有所感,再厥后果不其然得了喜信,也道:“高僧当初千万警告我要亲身还愿,我既然不能本身去,想来只要嫡亲之人能够替代,再者,”她低下声,“我也不想让那两人晓得了我的秘法?”
身边的顾长清说:“多数是偶合,东麒你的名讳又岂是那安平居士能晓得的。我看那书字里行间都是活泼清气,情节故事也天马行空不落俗套,想来作者也做不出歹意诽谤的事……”
周嫂子忙忙应了,和小姑叙几句就出府了。
顺朝建国来,虽有各地均设官营青X楼用来收那“花捐”,但并不准官员文人狎妓。有宿娼者,不管官私,皆杖五十。但近百年畴昔,狎妓之风屡禁不止,也没人真的束缚。
他一身酒气,眼色却腐败,抱拳告礼后往成山伯府方向归去了。
周嫂子忙道:“也是这个理,现下姨娘也是熬出头了,我见二奶奶连连允我入府,想来这胎阖府高低看得极其金贵了。”
苏问弦慢悠悠道:“景明你这么不解风情,我也甘拜下风。”
那书坊老板印了《贞观方士录》便搁在店里最显眼的处所售卖,来往主顾无不被他倾销了这本图书,头先两天只些牢固客户信他意诚而买了去,不两日口耳相传,竟引得诸多人来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