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意娘忙不迭捡起那荷包,目光睃到绿意湾子上的碧玉镯,道:“好闺女,我瞧你手上的翡翠镯子很值些钱,你哥哥也快结婚了,聘礼里头正缺这么个东西,何不一起给了我。”
侍书跳将出来,比手画脚讲完后果结果,黄莺叹道:“这世上有这一等父母,再不把女儿当人看的……翠柳,你当时候在人牙子那儿,每日哭着问我你爹要卖你,就是这个启事。”
蓝湘亦说:“这几样胭脂真绝了,这份玫瑰的特别好——先用玫瑰花瓣舂成浆水,又用新缫的蚕丝剪成胭脂缸口,放入花汁浸泡,晒干后就成了上等的胭脂……另有这香粉,我但是陪着女人做的,用了珍珠粉白附子白檀等七白方,加了冰片冰片,质料□□是最好的,又向又白,用了肌肤生香细致,还能白嫩红润——绿意,你可抢了个先,连女人都还没试过呢……”
苏妙真在假山背面看得一清二楚,恨得牙痒。
绿意回脸,啐一口:“这是女人十七那夜赏我的,如何乱送人的……我晓得,我这个做女儿的再不是你心头肉。得亏暮年那磕掉的牙长好了,不然补了金牙,不定还得被娘你给硬拔下来?娘也听我好言一句,端庄劝哥哥把赌戒了,不然你们便是给他攒下再多的梯己,也经不起败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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绿意瞅着她的背影,喃喃道:“我只觉得我爹娘已经是天底下最偏疼的了,不料翠柳姐她出身竟比我不幸百倍千倍。”
蓝湘绿意二人亦是震惊,几人围坐一团,听黄莺把当年旧事讲了大半,方知前情结果:翠柳她娘因没生子,很被丈夫萧瑟,厥后其父娶了一妾进门,她娘更是心中痛恨,又碍着“妒忌”“无子”恰犯七出,不敢透露,日日拿了翠柳撒气。
王氏看向苏妙娣,轻声道:“就为了那丫环和主子似有甚么不当,大半夜的,你伯娘让李嬷嬷拿了藤条,大夏季地在院子里脱衣服抽了几十下,那丫环气性儿也大,转眼就他杀了,夜里被人发明,弄得大房人仰马翻的……幸亏那丫头只一个寡母,势单力薄地,不会去衙门里告……”
王氏看向苏妙真笑道:“真儿,后日娘带你出府逛逛,去给你哥哥拈香求个吉利。你看你院子里想带谁,早早来回了我,好预备车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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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立时闪出身来,不顾蓝湘禁止,喝声道:“哪来的主子,还不站住。”
王氏又叹:“那丫头也忒傲气了,主子奖惩都是常事……不过打了几鞭子,算甚么了不得的。
苏妙真甩下笔,把笺纸折起来递去,凑到她跟前,拐弯抹角地问到那死了的丫环的名字时,王氏道,“碧玺碧玉的,谁记得住……”打发她去归去:“好了……这么闲不如去于嬷嬷那儿学些平静端方……我这儿和你姐姐另有筹议的事,从速归去吧。”
蓝湘垂下眼,道:“女人在屋子里和太太说话那会,我去探听过——碧玺和我打小就好……大少爷常日就爱和府里的丫环们调笑几句,大奶奶不说教教自个儿儿子,反拿了下人吵架,可碧玺也太烈了,主子吵架忍忍就畴昔了,何必赔上本身性命。想来先头她爹没死时,卖力采买时攒了些钱有些面子,宠的她受不得委曲——一可留下这一寡母,一小我再没了盼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