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贵伉俪实在无言以对。
“楚贵,你让开。”云娘叉着腰,肝火冲天。
藤上的小黄瓜得摘,地里的大西瓜一屁股坐烂,篱笆上的南瓜花开一朵摘一朵,邻居家的茅草屋烧了烤番薯,哪个娃娃长得丑就该打......
孩子肇事,遭殃的是爹娘。昨儿那事,把家里鸡蛋都赔光了,媳妇还给人洗一下午被子。
“哼,爹爹个妻管严,靠不住!”恨爹不成器的楚渔无法地闭上眼,小手负在身后,一副视死如归的神采。
“凶婆娘!敢打我!我让爹爹休了你,另娶个和顺娘亲。”楚渔摸摸火辣辣的屁股,杏眼圆瞪,眉毛拧做一团,羊角辫竖起,活脱脱一只暴怒的小老虎。
云娘又起家去缸子里舀米,幽幽道:“孩子的习性都是父母教出来的。三岁看到老,你啊,总惯着她,把她惯得蔫儿坏,让我如何......”
海风从海上来,波浪拍打着礁石,腥咸的海水浸湿了楚贵的布鞋,脚指头凉凉的。
楚渔猫着头,往楚贵怀里缩了缩,扭来扭去:“娘不在家,听不到,爹爹就给喵喵换个娘亲嘛!不换虎子娘,换个别的也行,和顺的就好。”
楚渔哼了声,头高高仰起。
“闺女都是赔钱货,咱云井村就阿贵疼赔钱货。”大龙笑了笑。
喜叔大龙的背影消逝在村口。
楚贵趁机道:“孩子每天跟村里那帮混小子玩,皮了点,等大了知事了,就不会给媳妇惹费事了,媳妇别跟孩子计算。”
“你说甚么,再说一遍!”云娘刚压下的肝火又窜了上来。
楚渔扁扁嘴,两只小脚丫晃来晃去,小肉手紧紧箍住楚贵的脖子,眨巴着大眼睛,撒着娇儿:“爹爹,爹爹休了娘亲,娶虎子娘好不好嘛!”
这孩子天生了颗比干心,又长了个孔明脑袋,可偏是个肇事精,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肇事。
“闺女,跟你娘认个错。”
云娘终究打累了,坐那抹泪。
这孩子咋跪着呢?柴堆扎人的很,喵喵细皮嫩肉。楚贵从速将孩子抱起来:“咋啦,喵喵,你又惹事了?”
见云娘不睬,又指着天,朗朗道:“六合为证,我楚贵对媳妇忠心耿耿,一心一意,经心全意,生生世世只娶媳妇一个。如有半句谎话,就让我被天打雷劈五雷轰。”
楚渔推开篱笆栅栏朝里喊了声:“喵喵,喵喵,爹爹给你抓了对大螃蟹。”
傍晚在海面洒下一串金粒子,朝霞将小村落染成胭脂色,一艘艘木船自海上来。
“得得得了,别嘚瑟了,谅你也没阿谁胆。”云娘拍拍楚贵的脸,面色和缓很多。
楚贵难堪地点点头,云娘眉一拧,怒瞪向丈夫:“刚才谁说要娶虎子娘?”
“云娘跟了阿贵两年多,肚子跟扁豆一样,能不能生?估计悬。”大龙见楚贵没往这边看,把声音压的更低了,“她们母女来源不明......”
楚贵咧嘴一笑:“娃娃爱螃蟹。”
“子不教父之过。”楚贵几次呢喃这句话,坐在礁石建议呆。
闯的祸事三天三夜都数不完。
楚贵手忙脚乱地把闺女往怀里圈。
提及闺女喵喵,楚贵一声长叹。
“媳妇,我返来了,媳妇。”楚贵又喊了两嗓子,还是没人承诺。
有楚贵帮腔,楚渔气势大涨,竟对劲洋洋地翻起白眼。云娘哪受得了这等挑衅,咬咬牙,木条用力往那圆滚滚的小屁股抽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