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好!”文曲的神采一时变得煞白:“冥主心念大动,冥狱之下镇着的地鳌……要翻身了!”
但非论他惹出多大的事情,凌远殇也只是冷着一张脸将残局清算安妥,不管输多少局棋,下回他来的时候,冥主照下不误。文曲至今还是第一次看到凌远殇暴露像小我的神采,竟然是因为方涧流。
室内沉寂无声,只能听到匕首发作声声哀泣,撼民气魄。
还是李初阳眼疾手快,和文曲一同扑上,总算接住了空中抛来的方涧流。文曲一见他背后的符纸,当即愣了一愣,继而暴露一丝苦笑来:
却传闻,这一名年青有为的冥主,在天庭众仙之前发下重誓,立血书为契,志愿承担其职。文曲仍然记得当年的凌远殇一袭玄衣上殿,端倪之间另有几分少年清秀,在帝君座下现出秘闻,长跪叩首,硬生生叩碎了玉阶,片片碎屑之上,皆是鲜血淋漓。
“远殇明白。”少年深施五体投地之礼,冷不防抬开端之时,那双冷碧色的眼眸正对上帝君的视野,“远殇愿以戴罪之身,镇守冥狱,除非身故,永不得出。远殇愿立重誓,血契为凭。”
有人说,十八刑狱,皆应六合恶念而生。恶鬼受刑惨呼,哀声不断,恶念汇入冥河黑水,奔往地底至阴之处。唯有至刚至烈者,可坐镇冥府之主,以本身固执心智,统辖众鬼,主持刑狱,而不至被怨气所噬。不然,冥府一旦无首,刑狱废弛,便是三界封印也没法禁止鬼门大开,到时人间便有百年大难,乱世不休。
自从文曲来到天庭,从未见过帝君发怒,就连重话也未曾说过一句。但即便聪明如文曲,亦不敢在这位帝君眼皮之下做任何手脚。文曲并非不敢应战上位者的聪明,但每次立于玉阶之下,总有种东西让他乖乖收敛,昂首称臣。
那只匕首只在顾城越的咽喉上留下浅浅的一道细痕,却深深插入冥主腕间,刀尖将手腕穿透,犹颤抖不止。
这是文曲第一次闻声凌远殇笑。今后他发誓此生再也不要听到第二次。
“本殿愿以肉身入凡历劫,灭人君,斩龙脉,以正天数。”巨兽化身为玄衣少年,满脸鲜血令人不忍直视。众仙哗然,天数、地脉、人君,三者合一,缺一不成,身负天命一族竟说出斩杀人君这等话来,无异于自掘宅兆。
帝君见此,淡淡说道:“大祸已成,即使灭君全族亦没法窜改天数。但,朕若不依天规措置,如何服众。殿下请回吧。”
顾城越当然不晓得,齿角一类,离体之时,即为死物。为保存这利齿当中丝缕灵魂,千年相伴的光阴中,冥主本身精魄早就渗入此中。换言之,这匕首就如冥主身材的一部分,顾城越的煞气对它而言,不过像是切开绸布那般简朴。
帝君暴露一个几不成见的笑容。龙凤龟麟,看来所谓的瑞兽也并非满是做给凡人看的安排,这少年尚未成年,竟有胆色孤身一人直上天庭为全族讨情,众目睽睽之下,倘若承诺了他,今后便断断没有忏悔之理。而他所说,也确切是当下独一可行的体例。
“哦?朕倒很感兴趣,殿下竟有逆转天命之妙策。”帝君的声音中带上了笑意,“无妨说来听听,倘若果然见效,朕也不是不通道理之人。不过……”帝君稍稍一顿,复又开口,“殿下如果存有半点欺瞒之心,朕是毫不会手软,将数千万常报酬殿下一族殉葬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