遵循普通的脚本,这时候本来不是应当俄然规复影象,痛哭流涕,然后二人相拥,皆大欢乐吗?
无陵。
令人奇特的是,无陵并没有对他们做任何事,只是驾着龙分开了。庞大的身躯在夜空中无声地划过,仿佛有那么一刹时玉轮都暗淡无光。
“文曲星君,你必然很奇特,为甚么向来没有见过,乃至连听都没有传闻过我的存在。这不怪你,自从我出世以后,就被你们封在好几个……你们以为非常安然的处所。可惜的是,现在天界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,神仙无人供奉,六合浊气上升,就算人间另有几个如同濮阳澈如许人在勉强保持正道,只怕也是力不从心。文曲星君,我想你也不会否定吧。”那人笑笑,勾起额边一绺头发揽到耳后,“我费了很大力量才找到这个处所,但每隔一千年,天界都会遣人到此加强符咒之力,乃至于我没法靠近。我想了好久,才想到了女姜。”
――除了他,还会有谁。
“厥后我就想到了令尊。不但是因为他完整合适我的前提,更首要的是……他与令堂伉俪情深。令堂作为山鬼,哪怕耗尽木石之力,也必定保他灵魂不断,不是么?”那人看着面色惨白的濮阳涵,像是赏识着甚么风趣之物,悄悄抚掌笑道,“多亏了与你们同业的这位……大夫。如果不是他最后一针封死了令尊的心脉,令尊也没法这么快从痛苦中摆脱出来,而我的阵图也没法大功胜利。各位不辞辛苦前来,如果不让各位见见鄙人如此大费周章的服从,仿佛也太没有尽到地主之谊。”
他的牙齿咯咯打战,紧握的拳头在颤栗,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。
再聪明的人,也算不过天命。修习禁术逆天者,无赦。
就算是禁术,也有极限。五百年了……就算是岩石都风蚀成沙,何况是他如许清癯的身材。
俯卧成丘,翼蔽遮天,啸,七日犹闻,万物尽死。
但是……就算不记得,手指却对他的触感莫名地熟谙,对他在怀里的分量莫名地放心,以及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道,让文曲误觉得不存在的心酸楚到难以忍耐的程度。
固然他的形状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,那双眼睛却带着历经数百年的冷酷和厌倦。顾城越见过无数的妖魔和得道高人,最后让他们魂飞魄散的,并不是遭到天罚或是死于恩仇,而是志愿散去修为,化为灰尘,永不超生。
世人环顾四周,并未呈现任何异状,正在迷惑之时,文曲俄然向前一步,硬生生咬破手指,以血书咒,就在结界升起之时――
万物生灭,天理循环。有生即有死,无死即无生。麒麟所居之地为长生之处,就连草木禽兽,从无灭亡。但却从未有过万劫之地,为此文曲一度心存疑虑,曾经向紫薇帝君请教。
而是寂灭,就连畴昔和将来都被淹没,就连绝望和惊骇都不存在,如果天底出世于浑沌,那么寂灭就如回到万物未始之时――既无开端,又谈何曾经?
此时文曲乃至有几分光荣――正如无陵所说,白大夫偶然当中促进魔骨复活,其罪孽底子不是灰飞烟灭四个字就足以抵消。或许他要面对闻所未闻的酷刑,但起码……
他竟然是被大卸八块,别离封印在分歧的处所!
文曲俄然想放声大笑――六合何其荒诞,五百年前本是为积累福德而入凡历劫,却引来了天界自万年以来最大,也是最难以开口的灾害―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