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儒林外史 > 第12章 乡绅发病闹船家寡妇含冤控大伯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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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上灯时候,连四斗子也不见返来,抬新人的轿夫和那些戴红黑帽子的又催的狠,厅上的客说道:“也不必等吹手,吉时已到,且去迎亲罢。”将掌扇掮起来,四个戴红黑帽子的开道,来富跟着轿,一向来到周家。那周家敞厅甚大,固然点着几盏灯烛,天井里倒是不亮。这里又没有个吹打的,只得四个戴红黑帽子的,一递一声,在黑天井里喝道,喝个不了。来富瞥见,不美意义,叫他不要喝了。周家内里有人叮咛道:“拜上严老爷,有吹打的就发轿,没吹打的不发轿。”正喧华着,四斗子领了两个吹手赶来,一个吹箫,一个打鼓,在厅上滴滴打打的,总不成个调子。两边听的人笑个不住。周家闹了一会,没何如,只得把新人轿发来了。新人进门,不必细说。

来富来到省会,问着大老爹的下处在高底街。到了寓处门口,只见四个戴红黑帽子的,手里拿着鞭子,站在门口,吓了一跳,不敢出来。站了一会,瞥见跟大老爹的四斗子出来,才叫他领了他出来。瞥见敞厅上,中间摆着一乘彩轿,彩轿中间竖着一把遮阳,遮阳上贴着“即补县正堂”。四斗子出来请了大老爹出来。头戴纱帽,身穿圆领补服,脚下粉底皂靴。来富上前磕了头,递上手札。大老爹接着看了,道:“我晓得了。我家二相公恭喜,你且在这里服侍。”来富下来,到厨房里,瞥见厨子在那边办席。新人房在楼上,张见摆的红红绿绿的,来富不敢上去。

斯须,舅爷到了,作揖坐下。王德道:“介弟常日身材鼎盛,如何俄然一病就不能起?我们嫡亲的也未曾劈面别一别,甚是惨淡!”严贡生道:“不但二位亲翁,就是我们弟兄一场,临危也不得见一面。但自古道:‘公而忘私,国而忘家。’我们考场是朝廷大典,你我为朝廷办事,就是不顾私亲,也还感觉于心无愧。”王德道:“大先生在省,将有大半年了?”严贡生道:“恰是。因前任学台周教员举了弟的优行,又替弟考出了贡。他有个本家在这省里住,是做过应天巢县的,以是到省去会会他。不想一见仍旧,就留着住了几个月,又要同我攀亲,再三把他第二个令爱许与二小儿了。”王仁道:“在省就住在他家的么?”严贡生道;“住在张静斋家。他也是做过县令,是汤父母的世侄。因在汤父母衙门里同席吃酒认得,相与起来。周亲家家,就是静斋先生执柯作伐。”王仁道:“但是那年同一名姓范的孝廉同来的?”严贡生道:“恰是。”王仁递个眼色与乃兄道:“大哥,可记得就是惹出回子那一番事来的了。”王德嘲笑了一声。

一会摆上酒来,吃着又谈。王德道:“今岁汤父母未曾入帘?”王仁道:“大哥,你不晓得么?因汤父母前次入帘,都取中了些‘陈猫陈腐鼠’的文章,不入时目,以是此次未曾来聘。今科十几位帘官,都是少年进士,专取有才华的文章。”严贡生道:“这倒不然。才华也须是有法例,倘使不照题位,乱写些热烈话,莫非也算有才华不成?就如我这周教员,极是法眼,取在一等前线,都是有法例的熟行,今科少不得还在这几小我内里。”严贡生说此话,因他弟兄两个在周宗师手里都考的是二等。二人听这话,内心明白,不讲考校的事了。酒菜将阑,又谈到前日这一场官事:“汤父母实在起火,多亏介弟看的破,息下来了。”严贡生道:“这是亡弟不济。如果我在家,和汤父母说了,把王小2、黄梦统这两个主子,腿也砍折了!一个乡绅人家,由得百姓如此猖獗!”王仁道:“凡事还是刻薄些好。”严贡生把脸红了一阵,又相互劝了几杯酒。奶妈抱着哥子出来道:“奶奶叫问大老爹,二爷几时开丧?又不知本年山向可利,祖茔里能够葬得,还是要寻地?费大老爹的心,同二位舅爷商讨。”严贡生道:“你向奶奶说,我在家未几时担搁,就要同二相公到省里去周府招亲。你爷的事托在二位舅爷就是。祖茔葬不得,要另寻地,等我返来考虑。”说罢,叫了扰,起家畴昔。二位也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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