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速,望速!
三公子满心忸捏,叫请了四老爷和杨老爷出来。二位一齐来到,看了关文和本县拿人的票子,四公子也觉不美意义。杨执中道:“三先生、四先生,自古道:‘蜂虿入怀,解衣去赶。’他既弄出如许事来,先生们庇护他不得了。现在我去处他说,把他交与差人,等他本身摒挡去。”两公子没何如。杨执中走进书房席上,一五一十说了。权勿用红着脸道:“真是真,假是假!我就同他去,怕甚么!”两公子走出去,不肯改常,说了些不平的话,又奉了两杯别酒,取出两封银子送作盘程。两公子送出大门,叫仆人替他拿了行李,打躬而别。那两个差人见他出了娄府,两公子已经进府,就把他一条链子锁去了。
本坊敦请处州马纯上先生精选三科乡会墨程。凡有同门录及朱卷赐顾者,幸认嘉兴府大街文海楼书坊不误。
两公子因这两番过后,觉对劲兴稍减,叮咛看门的:“但有生人相访,且回他到京去了。”自此,闭门清算家务。未几几日,蘧公孙来辞,说蘧太守有病,要回嘉兴去侍疾。两公子闻声,便同公孙去候姑丈。及到嘉兴,蘧太守已是病得重了,看来是个不起之病。公孙传着太守之命,托两公子替他接了鲁蜜斯回家。两公子写信来家,打发婢子去说,鲁夫人不肯。蜜斯明于大义,和母士亲说了,要去侍疾。此时采已嫁人去了。只要双红一个丫头做了赠嫁。叫两只大船,全部嫁妆都搬在船上。来嘉兴,太守已归天了,公孙承重。鲁蜜斯上侍孀姑,下理家政,井井有条,亲戚无不称羡。娄府两公子候治丧已过,也回湖州去了。
公孙看那马二先生时,身长八尺,描述甚伟,头带方巾,身穿蓝直裰,脚下粉底皂靴,面皮深黑,未几几根胡子。相见作揖让坐。马二先生看了帖子,说道:“尊名向在诗上见过,久仰久仰!”公孙道:“先生来操选政,乃文章山斗,小弟敬慕,晋谒已迟。”店里捧出茶来吃了,公孙又道:“先生便是处州学,想是高补过的。”马二先生道:“小弟补廪二十四年,蒙历任宗师的青目,共考过六七个案首。只是考场倒霉,不堪忸捏!”公孙道:“遇合偶然,下科必然是抡元无疑的了。”说了一会,公孙告别。马二先生问了然住处,明日就来回拜。公孙回家向鲁蜜斯说:“马二先生明日来拜。他是个举业当行,要备个饭留他。”蜜斯欣然备下。
那日打从街上走过,见一个新书店里贴着一张整红纸的报帖,上写道:
众客到齐,相互说些闲话。等了三四个时候,不见来,直比及日中,还不见来。三公子悄悄向四公子道:“这事就有些古怪了。”四公子道:“想他在别处又有担搁了。他革囊现在我家,断无不来之理。”看看比及下晚,总不来了。厨下酒菜已齐,只得请众客上坐。这日气候甚暖,两公子内心烦躁:“此人若竟不来,此人头却往那边发放?”直到天晚,革囊臭了出来,家里太太闻见,不放心,打发人出来请两位老爷去看。二位老爷没何如,才硬着胆开了革囊,一看,那边是甚么人头,只要六七斤一个猪头在内里。两公子面面相觑,不则一声,立即叫把猪头拿到厨下赏与家人们去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