案据兰若庵僧慧远,具控伊徒尼僧心远,被地棍权勿用奸拐兼并在家一案。查本犯未曾发觉之先,自潜迹逃往贵治。为此移关,烦贵县查点来文事理,遣役协同来差访该犯潜踪那边,擒获解还敝县,以便审理究治。
两公子悄悄相商,这事不必使一人晓得,仍旧出来陪客喝酒。内心正在迷惑,看门的人出去禀道:“乌程县有个差人,持了县里老爷的帖,同萧山县来的两个差人叩见老爷,有话面禀。”三公子道:“这又奇了,有甚么话说?”留四公子陪着客,本身走到厅上,传他们出去。那差人出去磕了头,说道:“本官老爷存候。”随呈上一张票子和一角关文。三公子叫取烛来看,见那关文上写着:
本坊敦请处州马纯上先生精选三科乡会墨程。凡有同门录及朱卷赐顾者,幸认嘉兴府大街文海楼书坊不误。
看过,差人禀道:“小的本官上覆三老爷,晓得此人在府内,因老爷这里不知他这些事,以是留他。现在求老爷把他交与小的,他本县的差人现在外服侍,交与他带去,休使他知觉逃脱了,不好回文。”三公子道:“我晓得了,你在内里候着。”差人应诺出去了,在门房里坐着。
话说娄府两公子将五百两银子送了侠客,与他报谢仇人,把革囊人头放在家里。两公子虽系相府,不怕有不测之事,但血淋淋一小我头丢在内房阶下,未免有些焦心。四公子向三公子道:“张铁臂,他做侠客的人,断不肯失期于我,我们却不成做俗人。我们竟办几席酒,把几位知己朋友都请到了,等他来时开了革囊,公然用药化为水,也是不轻易瞥见之事。我们就同诸友做一个‘人头会’,有何不成?”三公子听了,到天明,叮咛办下酒菜,把牛布衣、陈和甫、蘧公孙都请到,家里住的三个客是不消说。只说小饮,且不必言其以是然,直待张铁臂来时,实施出来,好让众位都吃一惊。
公孙居丧三载,因瞥见两个表叔半世豪举,落得一场绝望,因把这做名的心也看淡了,诗话也不刷印送人了。服阕以后,鲁蜜斯头胎生的个小儿子,已有四岁了。蜜斯每日拘着他在房里讲“四书”,读文章。公孙也在旁指导。却也内心想在黉舍中相与几个考高档的朋友谈谈举业,无法嘉兴的朋友都晓得公孙是个做诗的名流,不来靠近他,公孙感觉败兴。
公孙看那马二先生时,身长八尺,描述甚伟,头带方巾,身穿蓝直裰,脚下粉底皂靴,面皮深黑,未几几根胡子。相见作揖让坐。马二先生看了帖子,说道:“尊名向在诗上见过,久仰久仰!”公孙道:“先生来操选政,乃文章山斗,小弟敬慕,晋谒已迟。”店里捧出茶来吃了,公孙又道:“先生便是处州学,想是高补过的。”马二先生道:“小弟补廪二十四年,蒙历任宗师的青目,共考过六七个案首。只是考场倒霉,不堪忸捏!”公孙道:“遇合偶然,下科必然是抡元无疑的了。”说了一会,公孙告别。马二先生问了然住处,明日就来回拜。公孙回家向鲁蜜斯说:“马二先生明日来拜。他是个举业当行,要备个饭留他。”蜜斯欣然备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