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向到晚,不得上席,要等着赵雪斋。比及一更天,赵先生抬着一乘肩舆,又两个轿夫跟着,前后打着四支火把,飞跑了来。下了轿,同世人作揖,道及:“获咎,有累诸位先生久候。”胡府又来了很多亲戚、本家,将两席改作三席,大师围着坐了。席散,各自归家。
婚姻就处,知为夙世之因;名誉隆时,不比时流之辈。
话说匡超人那晚吃了酒,返来寓处睡下。次日凌晨,文瀚楼店东人走上楼来,坐下道:“先生,现在有一件事相商。”匡超人问是何事,仆人道:“目今我和一个朋友合本,要刻一部考卷卖,要费先生的心替我批一批,又要批的好,又要批的快。合共三百多篇文章,不知要多少日子便能够批得出来?我现在扣着日子,好发与山东、河南客人带去卖。若出的迟,山东、河南客人起了身,就误了一觉睡。这书刻出来,封面上就刻先生的名号,还多寡有几两选金和几十本样书送与先生。不知先生可赶的来?”匡超人道:“约莫是多少日子批出来方不误事?”仆人道:“须是半个月内有的出来,感觉日子宽些,不然,就是二十天也罢了。”匡超民气里算计,半个月猜想还做的来,劈面答允了。仆人随即搬了很多的考卷文章上楼来。午间又备了四样菜,请先生坐坐,说:“发样的时候再请一回,出版的时候又请一回。平常每日就是小菜饭,初2、十六跟着店里吃‘牙祭肉’,茶水、灯油都是店里供应。”匡超人大喜,当晚点起灯来替他不停止的批。就批出五十篇,听听那樵楼上才交四鼓。匡超人喜道:“像如许那边要半个月!”吹灯睡下,次夙起来又批。一日搭半夜,总批得七八十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