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这来的官公然摘印与否,且听下回分化。
向知府直到下午才返来,换去了大衣服,仍旧坐在河房里,请鲍文卿父子两个出去坐下。说道:“我明日就要回衙门去,不得和你细谈。”因叫小厮在房里取出一封银子来递与他,道:“这是二十两银子,你且收着。我去以后,你在家清算清算,把班子托与人领着。你在半个月内,同公子到我衙门里来,我另有话和你说。”鲍文卿接着银子,谢了太老爷的赏,说道:“小的总在半个月内,领了儿子到太老爷衙门里来存候。”当下又留他吃了酒。鲍文卿同儿子回家安息。次早又到第宅里去送了向太爷的行,回家同浑家商讨,把班子暂托与他半子归姑爷同西席金次福领着。他本身清算行李衣服,又买了几件南京的人事——头绳、番笕之类,带与衙门里各位管家。
立过继文书:倪霜峰
向知府坐下说道:“文卿,自同你别后,不觉已是十余年。我现在老了,你的胡子却也白了很多。”鲍文卿立起来道:“太老爷高升,小的多不晓得,未曾叩得大喜。”向知府道:“请坐下,我奉告你。我在安东做了两年,又到四川做了一任知州,转了个二府,本年才升到这里。你自从崔大人身后,回家来做些甚么事?”鲍文卿道:“小的本是伶人出身,回家没有甚事。还是教一小班子过日。”向知府道:“你方才同走的那少年是谁?”鲍文卿道:“那就是小的儿子,带在第宅门口,不敢出去。”向知府道:“为甚么不出去?叫人快出去请鲍相公出去。”
次日,鲍文卿拿了帖子拜王老爹,王老爹也回拜了。到早晨半夜时分,俄然抚院一个差官,一匹马,同了一名二府,抬了肩舆,一向走上堂来,叫请向太爷出来。满衙门的人都慌了,说道:“不好了!来摘印了!”只因这一番,有分教:
立过继文书倪霜峰,今将第六子倪廷玺,年方一十六岁,因日蚀无措,伉俪商讨,甘心出继与鲍文卿名下为义子,改名鲍廷玺。而后成人婚娶,俱系鲍文卿扶养,立嗣承祧,两无异说。如有天年不测,各听天命。今欲有凭,立此过继文书,永久存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