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为州承审被参知州赃案里,有贡生余持过赃一款,是五河县人。
知县接了关文,又传余二先生来问。余二先生道:“这更有的辩白了。生员再细细具呈上来。只求太父师做主。”说罢下来,到家做呈子。他妻舅赵麟书说道:“姐夫,这事不是如许说了。清楚是大爷做的事,他左一回右一回雪片的文书来,姐夫为甚么本身缠在身上?不如老诚恳实具个呈子,说大爷现在南京,叫他行文到南京去关,姐夫落得洁净无事。我这里娃子不哭奶不胀,为甚么把别人家的棺材拉在本身门口哭?”余二先生道:“老舅,我弟兄们的事,我自有主张,你不要替我焦心。”赵麟书道:“不是我也不说。你家大爷常日脾气不好,获咎的人多。就如仁昌典方三房里、仁大典方六房里,都是我们五门四关厢里铮铮响的乡绅,县里王公同他们是一小我,你大爷偏要拿话获咎他。就是这两天,方二爷同彭乡绅家五房里做了亲家,五爷是新科进士,我闻声说就是王公做媒,择的日子是出月初三日拜允。他们席间必然讲到这事,彭老五也不要明说出你令兄欠好处,只消微露其意,王公就明白了。当时王公作歹起来,反说姐夫你藏匿着哥,就耽不住了。还是依着我的话。”余二先生道:“我且再递一张呈子。若那边催的紧,再说出来也不迟。”赵麟书道:“再不你去托托彭老五罢。”余二先生笑道:“也且慢些。”赵麟书见说他不信,就归去了。
余持看了道:“生员的话,太父师能够明白了。这关文上要的是贡生余持,生员离出贡还少十多年哩。”说罢递上关文来,回身便要走了去。知县道:“余生员不必大忙,你才所说,却也明白。”随又叫礼房,问:“县里可另有个余持贡生?”礼房值日书办禀道:“他余家就有贡生,却没有个余持。”余持又禀道:“可见这关文是个捕风捉影的了。”起家又要走了去。知县道:“余生员,你且下去,把这些情由具一张明净呈子来,我这里替你答复去。”
又过了几日,弟兄二人商讨,要去拜风水张云峰。刚好一个本家来请吃酒,两人拜了张云峰,便到那边赴席去。那边请的没有外人,就是请的他两个嫡堂兄弟:一个叫余敷,一个叫余殷。两人见大哥、二哥来,仓猝作揖,相互坐下,问了些外路的事。余敷道:“本日王父母在彭老二家吃酒。”仆人坐在底下道:“还未曾来哩,阴阳生才拿过帖子去。”余殷道:“彭老四点了主考了。闻声前日辞朝的时候,他一句话回的不好,朝廷把他身子拍了一下。”余大先生笑道:“他也没有甚么话说的不好。就是说的不好,皇上离着他也远,怎能本身拍他一下?”余殷红着脸道:“但是不然。他现在官大了,是翰林院大学士,又带着左春坊,每日就要站在朝廷大堂上暖阁子里议事。他回的话不好,朝廷怎的不拍他,莫非怕获咎他么?”仆人坐在底下道:“大哥前日在南京来,闻声说应天府尹进京了?”余大先生还未曾承诺,余敷道:“这个事也是彭老四奏的。朝廷那一天问应天府可该换人,彭老四要荐他的同年汤奏,就说该换。他又不肯获咎府尹,唧唧的写个书子带来,叫府尹本身请陛见,以是进京去了。”余二先生道:“大僚改换的事,翰林院衙门是不管的,这话恐一定确。”余殷道:“这是王父母前日在仁大典吃酒,席上亲口说的,怎的不确!”说罢,摆上酒来。九个盘子:一盘青菜花炒肉、一盘煎鲫鱼,一盘片粉伴鸡、一盘摊蛋、一盘葱炒虾、一盘瓜子、一盘人参果、一盘石榴米、一盘豆腐干。烫上滚热的封缸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