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儒林外史 > 第70章 徽州府烈妇殉夫泰伯祠遗贤感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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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先生走了二十里,到了半子家,瞥见半子公然病重,大夫在那边看,用着药总不见效。连续过了几天,半子竟不在了,王玉辉恸哭了一场。见女儿哭的天愁地惨,候着丈夫入过殓,出来拜公婆,和父亲道:“父亲在上,我一个大姐姐死了丈夫,在家累着父亲赡养,现在我又死了丈夫,莫非又要父亲赡养不成?父亲是寒士,也赡养不来这很多女儿。”王玉辉道:“你现在要如何?”三女人道:“我现在告别公婆、父亲,也便寻一条死路,跟着丈夫一处去了。”公婆两个闻声这句话,惊得泪下如雨,说道:“我儿,你气疯了!自古蝼蚁尚且贪生,你如何讲出如许话来!你生是我家人,死是我家鬼,我做公婆的怎的不赡养你,要你父亲赡养?快不要如此!”三女人道:“爹妈也老了,我做媳妇的不能孝敬爹妈,反累爹妈,我内心不安,只是由着我到这条路上去罢。只是我死另有几天工夫,要求父亲到家替母亲说了,请母亲到这里来,我劈面别一别,这是要紧的。”王玉辉道:“亲家,我细心想来,我这小女要殉节的逼真,倒也由着他行罢,自古‘心去意难留’。”因向女儿道:“我儿,你既如此,这是青史上留名的事,我莫非反劝止你?你竟是如许做罢。我本日就回家去,叫你母亲来和你道别。”

又过了三日,二更气候,几把火把,几小我来打门,报导:“三女人饿了八日,在本日中午归天了。”老孺人闻声,哭死了畴昔,灌醒返来,大哭不止。王玉辉走到床面前说道:“你这白叟家真恰是个白痴!三女儿他现在已是成了仙了,你哭他怎的?他这死的好,只怕我将来不能像他这一个好题目死哩。”因仰天大笑道:“死的好,死的好!”大笑着,走出房门去了。

走到半路,王玉辉饿了,坐在点心店里。那猪肉包子六个钱一个,王玉辉吃了,交钱出店门。渐渐走回饭店,天已昏黑,船上人催着上船。王玉辉将行李拿到船上,幸亏雨未曾下的大,那船连夜的走。一向来到邓尉山,找着那朋友家里。只见一带矮矮的屋子,门前垂柳掩映,两扇门关着,门上贴了白。王玉辉就吓了一跳,忙去拍门。只见那朋友的儿子,挂着一身的孝,出来开门,见了王玉辉,说道:“老伯如何本日才来?我父亲那日不想你,直光临回顾的时候,还念着老伯未曾得见一面,又恨未曾得见老伯的全书。”王玉辉听了,晓得这个老朋友已死,那眼睛里热泪纷繁滚了出来,说道:“你父亲几时归天的?”那孝子道:“还未曾尽七。”王玉辉道:“棺木还在家哩?”那孝子道:“还在家里。”王玉辉道:“你引我到棺木前去。”那孝子道:“老伯,且请洗了脸,吃了茶,再请老伯出去。”当下就请王玉辉坐在堂屋里,拿水来洗了脸。王玉辉不肯等吃了茶,叫那孝子领到棺木前。孝子引进中堂。只见中间奉着棺木,面前香炉、烛台、遗像、魂幡,王玉辉恸哭了一场,倒身拜了四拜。那孝子谢了。王玉辉吃了茶,又将本身盘费买了一副香纸牲醴,把本身的书一同摆在棺木前祭奠,又恸哭了一场。住了一夜,次日要行,那孝子留他不住,又在老朋友棺木前告别,又大哭了一场,含泪上船。那孝子直送到船上,方才归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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