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儒林外史 > 第75章 国公府雪夜留宾来宾楼灯花惊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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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骚公子,忽为闽峤之游;

陈木南随即上了轿,两个长随跟着,来到大功坊。肩舆落在国公府门口,长随传了出来。半日,里边道:“有请。”陈木南下了轿,走进大门,过了银銮殿,从中间出来。徐九公子立在瞻园门口,迎着叫声:“四哥,如何穿这些衣服?”陈木南看徐九公子时,乌帽珥貂,身穿织金云缎夹衣,腰系丝绦,脚下朱履。两人拉动手。只见那园里高凹凸低,都是太湖石堆的小巧山子,山子上的雪还未曾融尽。徐九公子让陈木南沿着雕栏。曲盘曲折,来到亭子上。那亭子是园中最高处,望着那园中几百树梅花,都微微含着红萼。徐九公子道:“迩来南京的气候暖的如许早,不消到十月尽,这梅花都已大放可观了。”陈木南道:“表弟府里不比外边。这亭子固然如此轩敞,却不见一点寒气袭人。唐诗说的好,‘无人晓得外边寒’,不到此地,那知前人措语之妙!”

至嘱,至嘱!上木南表兄先生。

聘娘解衣上床,陈木南见他丰如有肌,柔若无骨……非常欢洽。昏黄睡去,忽又惊醒,见灯花炸了一下,转头看四老爷时,已经睡熟,听那更鼓时,半夜半了。聘娘将手理一理被头,替四老爷盖好,也便合着睡去。睡了一时,只听得门外锣响,聘娘内心迷惑:“这半夜半夜,那边有锣到我门上来?”看看锣声更近,房门外一小我道:“请太太上任。”聘娘只得披绣袄,倒靸弓鞋,走出房门外。只见四个管家婆娘,齐双双跪下,说道:“陈四老爷已经升授杭州府正堂了,特着奴婢们来请太太到任,共享繁华。”聘娘听了,忙走到房里梳了头,穿了衣服,那婢子又送了凤冠霞帔,穿带起来。出到厅前,一乘大轿,聘娘上了轿。抬出大门,只见前面锣、旗、伞、吹手、夜役,一队队摆着。又听的说:“先要抬到国公府里去。”正走得兴头,路中间走过一个黄脸秃顶师姑来,一把从肩舆里揪着聘娘,骂那些人道:“这是我的门徒,你们抬他到那边去?”聘娘说道:“我是杭州府的官太太,你这秃师姑怎敢来揪我!”正要叫夜役锁他,举眼一看,那些人都不见了。急得大呼一声,一交撞在四老爷怀里醒了,本来是南柯一梦。只因这一番,有分教:

邹泰来道:“我和四老爷天然是对下。”陈木南道:“先生是国手,我如何下的过?只好让几子就教罢。”聘娘坐在中间,不由分辩,替他排了七个黑子。邹泰来道:“如何摆得这些?端的是要我出丑了。”陈木南道:“我知先生是不空下的,现在下个彩罢。”取出一锭银子,交聘娘拿着。聘娘又在中间逼着邹泰来动着,邹泰来勉强下了几子。陈木南起首还不觉的,到了半盘,四周受敌。待要吃他几子,又被他占了外势;待要不吃他的,本身又不得活。及至厥后,固然赢了他两子,确费尽了力量。邹泰来道:“四老爷下的高,和聘娘真是个敌手。”聘娘道:“邹师父是向来不给人赢的,本日普通也输了。”陈木南道:“邹先生方才清楚是让。我那边下的过?还要添两子再就教一盘。”邹泰来因是有彩,又晓的他是屎棋,也不怕他恼,摆起九个子,足足赢了三十多着。陈木南肚里气得生疼,拉着他尽管下了去。一向让到十三,共总还是下不过,因说道:“先生的棋实是高,还要让几个才好。”邹泰来道:“盘上再没有个摆法了,倒是如何样好?”聘娘道:“我们现在另有个顽法。邹师父,头一着不准你动,随便拈着丢在那边就算。这叫个‘凭天降福’。”邹泰来笑道:“这成个甚么款,那有这个事理!”陈木南又逼着他下,只得叫聘娘拿一个白子混丢在盘上,接着下了去。这一盘,邹泰来却杀死四五块。陈木南正在暗欢乐,又被他生出一个劫来,打个不清,陈木南又要输了。聘娘手里抱了乌云覆雪的猫,望上一扑,那棋就乱了。两人大笑,站起家来。刚好虔婆来讲:“酒菜齐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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