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知众回子喧华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次日,请将阴阳徐先生来写了七单,老太太是犯三七,到期该请和尚追荐。大门上挂了白布球,新贴的厅联都用白纸糊了。合城绅衿都来记念。请了同案的魏好古,穿戴衣巾,在前厅陪客。胡老爹上不得台盘,只幸亏厨房里或女儿房里,帮着量白布,秤肉,乱窜。
内里一个和尚向僧官道:“方才出来的,就是张大房里静斋老爷。他和你是田邻,你也该畴昔问讯一声才是。”僧官道:“也罢了。张家是甚么成心机的人!想起我前日这一番是非,那边是甚么光棍!就是他的耕户,商讨定了,做鬼做神,来弄送我。不过要簸掉我几两银子,好把屋后的那一块田卖与他。使心用心,反害了本身!掉队县里老爷要打他庄户,普通也慌了,腆着脸,拿帖子去说,惹的县主不喜好。”又道:“他没脊骨的事多哩!就像周三房里,做过巢县家的大女人,是他的外甥女儿。三房里曾托我说媒,我替他讲西乡里封大户家,好不有钱!张家硬主张着许与方才这穷不了的小魏相公,因他进个学,又说他会作个甚么诗词。前日替这里作了一个荐亡的疏,我拿了给人看,说是倒别了三个字。像这都是作孽!目睹得二女人也要许人家了,又不知撮弄与个甚么人!”说着,闻声靴底响,众和尚挤挤眼,僧官就不言语了。两位乡绅出来,同和尚拱一拱手,魏相公送了出去。众和尚吃完了斋,洗了脸和手,吹打拜忏,行香放灯,施食散花,跑五方,整整闹了三日夜,方才散了。
次日早堂,头一起带出去是一个偷鸡的积贼,知县怒道:“你这主子,在我手里犯过几次。总不改业!打也不怕,本日如何是好!”因取过朱笔来,在他脸上写了“偷鸡贼”三个字,取一面枷枷了,把他偷的鸡,头向后,尾向前,捆在他头上,枷了出去。才出得县门,那鸡屁股里刮喇的一声,屙出一抛稀屎来。从额颅上淌到鼻子上,胡子沾成一片,滴到枷上。两边看的人多笑。第二起叫将教员夫上来,痛骂一顿“大胆狗奴”,重责三十板,取一面大枷,把那五十斤牛肉都堆在枷上,脸和颈子箍的紧紧的,只剩得两个眼睛,在县前示众。气候又热,枷到第二日,牛肉生蛆。第三日,呜呼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