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雁不由一愣,但是看了眼就在不远处的河岸,也堆起了笑容:“是啊,此处河面较窄,是个渡江的好去处。”
因为摘星楼的追杀,沈雁已经在路上担搁了很多光阴,现在间隔白鸾峰一月之约不过几天风景,由不得他不心急。当日甘三郎孤身前去白鸾峰闯下那么大的祸事,若不是他和凌云公子定下了赌约,怕是立即就要兵戎相见。但是现在想来,恐怕当时魏凌云就已经晓得本身没法赴约,才会做出那么光亮正大的姿势。
如此险要的怒涛,放在积年渔家面前,也是避之不及的,但是严漠脸上的神采却没甚么窜改,宽袖绑好扎在腕间,衣摆撩起系在腰侧,长长的竹篙在他的掌中伸缩不定,点戳之间便把船儿带出了险地,双桨更是矫捷的不似死物,稳稳劈开浪头,带着他们飞速前行。
度过了凶恶难关,严漠的视野不由扫过船舱,看向坐在劈面的沈雁,只见劈面那人面色有些发白,嘴唇抿的死紧,手斧正紧攥着船舷,像是在抵抗甚么。
有了船,沈雁也不再推让,悄悄跃上舢板,随便在船头坐了下来。身后严漠则一点竹篙,让船儿驶近了河中。
雨一向下了两、三个时候,待到入夜才真正停下,两人已经早早休整结束,雨一停就持续上了路。
严漠脸上闪过一丝戾气,移开了视野,澎湃的波澜仍在他们脚下贱淌,只是一个分神,船就飘出了数丈。毕竟还身处险境,严漠也不游移,再次捡起双桨稳稳操起了船来。沈雁也未曾开口,只是悄悄的坐在船上,开端盘膝运功,规复内力。
身形一晃,船儿再次行稳,沈雁脸上的那点晕红也像被暴风吹散,不留半丝陈迹。
这里河面宽窄实在不好判定,但是沈雁本身的内力多寡却不丢脸出,祛毒以后只在鬼医那边停了两日,就算是铁打的人都不成能规复如初,更别提他这个方才死里逃生的重伤之人。这百里奔驰下来,别说面上的气色,体内的真元,他就连身上的衣衫都比严漠狼狈几分。
在这激流当中,他们乘坐的划子显得如此纤细,浪涛冲刷在船板上,收回了吱吱呀呀的哀鸣,仿佛转眼就会被浊浪淹没。大大小小的旋涡不再暗藏于水底,反而浮出水面,相互争抢撞击,溅起尺余高的浪头,像是其下的暗潮也不甘孤单,等着抓取那些游过江面的死物活物,它们吞噬入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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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眼一个时候畴昔,把竹篙往岸上一插,严漠悄悄跃下了舢板。在大水中操船不啻于一场激斗,他背后的衣衫已经湿了大半,就算吼怒的河风也没法消去那股炎热,但是他甚么也未说,只是站在岸边扭过了头,看向沈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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渔村就在三里外,是个不大的小村庄,靠水吃水,世代都是渔猎为生。只是村民长年在河上捕鱼,对黄河熟稔非常,现在恰逢暴雨发水,河水别提有多湍急,沈雁在村中找了一圈,竟然没有一个肯载他们过河。
浪花溅起半尺多高,在日光的晖映下如同七彩的宝石,晶莹剔透,然后又跟着河风纷繁洒落。有一滴水珠不知怎地跑错了处所,竟然恰好落在严漠眉心,顺着他白净的皮肤滑落,似是感到了水意,他伸出一抹,拭去了那点水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