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避开摘星楼的追踪,两人没有选那笔挺宽广的官道,而是沿着巷子奔驰这类土路野地被雨水一浇,不免有些泥泞,严漠的轻功天然能避开泥点水洼,换做是沈雁,可就没有阿谁余力了。身上的白衫早就班驳不堪,下摆跟灰衫也相差无几了。
只是个漫不经心的行动,沈雁却俄然想起了阿谁遍及雾气的月夜,想起了那只搭在船头的白净手掌。当时他身重蛊毒,五感尽丧,早已嗅不出花香,看不清月明,但是那人离得他如此之近,近到像是能触到他体内披发的热度,听到那沉稳如昔的心跳,浑浊的黄河水感染在他身上,仿佛也变成最为凌冽的天露,顺着那白净得空的躯干点滴滑落。
然后呢?是否在本身面前,他再也不会纵声大笑,不会称心清闲,只是带着那张浅笑的面具,但是在本身不重视的时候,如此悄无声气的白了神采,僵了身形……
终究还是严漠拿出了银钱,直接买下一艘破败渔船,两人才得以成行。
头顶是雨过后的艳阳清空,脚下是轰鸣作响的滚滚污流,这一刻,船上坐着的两人仿佛浮在了空中,唯有一叶孤舟让他们紧密相连。
沈雁坐在船头,单手抓住了船舷,神采如同喝醉了普通,浮上一层浅浅红晕。如此奇景,如此豪举,他合该抽出无影,弹剑而歌,就如同任何存亡至好一样,面对这彼苍黄河,纵情欢笑。但是他笑不出来,那双点漆也似的眸子紧舒展在了面前健旺的身影之上。
船至半空,其力欲竭,但是身下巨木带起的旋涡还未消逝,若此时下坠,只能落得个船覆人亡的了局,严漠身形已经绷作了一张强弓,脸上却没有暴露半丝镇静神采,在船儿飞至顶点,正欲落下之时,他手中竹篙急如闪电,又是一点,打在了那棵大树尾部。巨木如同被重锤击中,竟然平空半转,由横作纵,在江心打了个转儿。跟着这半圈翻转,掀起的旋涡也被树干抹平,划子轰然落在了不远处的水面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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间隔前次渡河只不过旬月风景,但是目所能及的统统都仿佛改了样貌。白日的黄河可不像夜晚那么美好,方才下过暴雨,上涨的河水还未曾退去,滚滚浊浪就像吼怒的怒龙,冲刷着两岸的大地,时不时还能看到水中裹挟这一些树枝、木板,像是水患冲毁了那里的村落农舍。
如许的操船本领,放在任何一条江河都充足了,但是对于发水的黄河而言,仿佛还是不敷。尚未还未行到河心,就见上游飘来了一棵合抱粗的大树。大抵是被雷劈断了树干,远远看去只见这树一半焦糊一半青黑,连叶片已经被冲去大半,如同一节枝杈伸展的滚木,跟着劈天盖地的浪头囊括而来。
有了船,沈雁也不再推让,悄悄跃上舢板,随便在船头坐了下来。身后严漠则一点竹篙,让船儿驶近了河中。
作者有话要说:出门玩的很高兴,但是实在太累明天就没更成QAQ
在这激流当中,他们乘坐的划子显得如此纤细,浪涛冲刷在船板上,收回了吱吱呀呀的哀鸣,仿佛转眼就会被浊浪淹没。大大小小的旋涡不再暗藏于水底,反而浮出水面,相互争抢撞击,溅起尺余高的浪头,像是其下的暗潮也不甘孤单,等着抓取那些游过江面的死物活物,它们吞噬入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