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着那声号令,几位庄丁正筹办猱身上前,盘膝跌坐在地的白衣男人指尖微微一颤,俄然抬开端来。晨光初升,温润温和的阳光透过林荫,洒在那人脸上,映出一层淡淡晕光,让那张惨白的面孔也有了几分赤色,乌黑的发丝散落肩头,发如墨,肤如玉,端是俊美得空。饶是传闻过玉面郎君的名头,世民气中不免也是一颤,这等容色,难怪能诱骗如此多良家闺秀。
这如何能够!玉面郎君就算有再大的名头,也不过善于轻功,再加上点易容催情之类的下三滥手腕,从未传闻过他剑法如此卓绝啊!但是此时景象,哪还容得人游移,丁晃吼怒一声,已经仗剑扑了上去。固然早已退出江湖,在踏雪山庄隐居十数载,但是丁晃从未放动手上工夫,曾经的“丁三剑”名号响彻大江南北,依仗的就是急、快二字,现在刀阵被破,但是庄丁尚未死绝,他丁三剑也不成能束手待毙!
两声呵叱不成谓不峻厉,但是劈面那人却没有暴露半丝怯懦神采,反而用手撑起膝头,长身站起,乌黑的眸子缓缓扫过周遭世人,敛起笑意:“本尊听不懂你们混说些甚么,只好来审一审诸位项上人头了。”
“不忙,你且于我细细道来……”
冰冷的玉箫撑起了下颔,几滴黏稠液体顺着箫管滴在喉间,冉枫满眼惊惧看着面前这位魔头,牙关格格作响,浑身抖如筛糠。如大猫戏鼠,只见对方唇角微微一挑。
一入林,劈面而来郁郁梨花芳香,但是数里繁花也遮不住若隐若现的血液腥甜,只见世人已成包抄之势,围住了一块半人多高的山石。这座山石丁晃天然再熟谙不过,乃是踏雪山庄外山界碑,上书“踏雪”二字是初代庄主亲提,银钩铁画,说不尽的萧洒意气。只是现在碑身溅血,已污了笔迹,一名身着白衣的男人跌坐在石碑旁,发丝混乱,头颅低垂,身上斑斑血迹更衬得他姿势狼狈,描述萧索。
背后冒出了一层盗汗,丁晃定了定神,再次向冉枫点头,“多谢冉公子提点。丁肆,先断手足,狗命临时存下。”
白衣男人抬起了头,一双点漆眸子紧舒展在冉枫身上:“我也正想问问此事。踏雪山庄究竟是甚么处所,我又为何会在此地?另有……”那道薄唇边划过一抹锋芒,“‘姚浪’究竟是何人,你们设此局又是为了甚么。”
喝令声并不清脆,但是熟谙丁晃之人都知他已肝火攻心,那里还敢怠慢,两队人马回声向林间奔去。只是数息,林外就只剩下两人,丁晃眸光一转,朝身后那人拱了拱手:“冉公子,此次若手刃此贼,我必向庄主推你大功。”
话音未落,冉枫俄然上前一步,柔声劝道:“丁伯,我看还是先做审判为好,这姚浪平素也算谨小慎微,若无人背后撑腰,怎敢骚扰踏雪山庄这等重地?再者若问不出个子丑寅卯就冒然斩杀此獠,对丁蜜斯的清誉怕是有碍。”
但是此景此情却没法让人产生涓滴顾恤,丁晃眸中几近要喷出火来,冷声骂道:“可爱天门道人无能,淫贼,本日我必取你项上狗头!”
踏雪山庄被世人称作江湖四大山庄绝非浪得浮名,护院庄丁中资质上佳者都是自幼习武,更有庄主丁历丹悉心教诲阵法,四人一组,十人结阵,便是冉枫如许的武林豪杰,也不敢轻掠天罗刀阵锋芒。谁料场中之人并未犹疑,左手提着的长剑悄悄一扬,剑光乍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