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唤作丁管事的男人年过五旬,着一身青色劲装,手里持得却非大刀,而是一柄出了鞘的锋锐长剑。剑刃如雪,更映得他面色如墨,鹰隼般的双眸一扫面前树林,沉声叮咛道:“丁肆、丁柒分两翼包抄,别让那狗贼逃了!”
背后冒出了一层盗汗,丁晃定了定神,再次向冉枫点头,“多谢冉公子提点。丁肆,先断手足,狗命临时存下。”
冉枫只觉面前一花,那道雪色身形便如鬼怪普通飘散而去。身姿动、剑芒出,十人围攻,未曾听到一声刀刃撞击声,只是“噗噗”几声轻响,四位冲在最前的男人就如同断了线的纸鸢般四散跌落,那白衣男人豁然站定,几点殷红顺着雪亮长剑滴落在地,分不清哪些来自他肩上伤口,哪些又来自他剑下亡魂。
前半句丁晃还未放在心上,但提到自家蜜斯,贰心中不由格登一下,暗道不好。今次他们围杀之人恰是江湖上赫赫驰名的玉面郎君姚浪,此人平素最喜偷香窃玉,废弛闺阁女子纯洁,在江南犯下数起案子,亦曾被白峦峰天门道人千里追杀,谁知沉寂数月后,竟然胆敢摸上踏雪山庄。他家蜜斯如本年方二八,恰是待字闺中的妙龄,万幸没被淫贼轻浮,但是踏雪山庄手刃淫贼,传出去怕也好听不到那里,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,万一因他鲁莽误了自家蜜斯的清誉,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纠。
这话说的没头没脑,丁晃不由一怔,转眼怒极反笑:“玉面贼夜探我山庄,不是为了偷香窃玉,难不成是来寻亲探友?若非冉公子警省,说不得要被你祸害多少女眷!死光临头,你还想巧舌令色甚么?!”
白衣男人抬起了头,一双点漆眸子紧舒展在冉枫身上:“我也正想问问此事。踏雪山庄究竟是甚么处所,我又为何会在此地?另有……”那道薄唇边划过一抹锋芒,“‘姚浪’究竟是何人,你们设此局又是为了甚么。”
树下,一白衣人正低头把玩一柄碧玉箫,纤长手指悄悄摩挲玉璧,仿佛看的不是本身的独门兵器,而是甚么古玩珍品。但是现在冉枫哪有胆量细看,早已骇得双膝发软、汗出如浆,那但是江湖中大大驰名的丁三剑啊!他如何能够瞬息取了丁晃性命,还能堵在自家身前?!
梨花淡白柳深青,阳春三月,恰逢砀山郊野百里梨花飘香,虽不如江南春浓,也足堪霞烟成海,碎雪堆峰。但是如此恼人春光,行在山中小径的却非品花雅士,而是一队身着劲装,手持朴刀的江湖豪客。大略是有技艺傍身,又熟谙其间途径,这伙人走的极快,未几时便转过山脊,来到一片盛放的梨林前,领头那男人俄然顿足,鼻翼轻抽,又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周遭,旋身朝队中一人躬身道:“丁管事,其间血腥味渐浓,那贼子应当就在火线!”
冰冷的玉箫撑起了下颔,几滴黏稠液体顺着箫管滴在喉间,冉枫满眼惊惧看着面前这位魔头,牙关格格作响,浑身抖如筛糠。如大猫戏鼠,只见对方唇角微微一挑。
但是此景此情却没法让人产生涓滴顾恤,丁晃眸中几近要喷出火来,冷声骂道:“可爱天门道人无能,淫贼,本日我必取你项上狗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