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箭伤、火器所伤、风寒、高热……
且长时候的拼杀,所见皆是鲜血残肢,对大多数人而言,这本来就是对视觉身心的狠恶培植。
“将军,本日又埋葬了三百一十四具尸身……”
“回将军,方才已盘点过,当下还余三万六千人余,此中重伤者近千人,重伤者倍蓰……”
首战若能大捷,必重挫朝廷士气!
吴家军?!
“没错,杀出去!”
“干脆我们就直接杀出去!总好过在这山中等死!”
这几日也曾又试着闯出去,偷袭强攻都试过了,可内里就像是竖起了一道道铜墙铁壁,任凭他们竭尽尽力也撼动不了分毫。
救兵迟迟未到……
造反这玩意儿,真乃穷有穷的反法儿,富有富的反法儿!
他所能想到的战略已经全都试过了。
当下忽听闻出口已被封死,很多人皆处在了情感崩塌的边沿。
行军突袭,马背上带些伤药是常事,可却断无能够会备上医治风寒的药。
盔甲在身,伤口倒不算太深,他也没顾得上去在乎,就这么带着伤杀了大半日。直到救兵赶来,眼看局面窜改了,这才感觉“诶,啥玩意还挺疼”,反手今后一摸,遂反应了过来“哦,先前被砍了一刀来着”。
开初带兵前去,敌众我寡,他为懦夫气少不得冲要在前头,两军拼杀间,他刚砍下一人首级,一时将来得及躲闪,身后就遭了人暗害。
不但未曾被城南的守势转移视野,竟还在如此短的时候里将各营兵马悉数调至了此处!
本日已经是第十一日了。
且昨夜也令人来问过一样的题目。
暮秋山中匮乏,莫说是人,便是马都没法充饥……
城西城楼之上,披甲佩刀的少年点了头:“穷寇莫追――”
为掩人耳目,顶着浓雾连夜奔赴疾行,又血战到现下,不但是人,便是连战马也已近要吃不消了。
当日晚间,子时过半,马端廉令人寻了处较为空旷之地,接连十连簇尖鸣声炊火在夜空中爆开。
见他溅着血迹的一张脸都白了,吴恙当即道:“先扶萧将军回营中治伤。”
经查证,南边攻城的动静闹得那般大,实则不过只出动了一万人马余,真恰是雷声大雨点小,再抛去折损的兵马,对方剩下的这些伤兵纵是逃回营中也已无用。
萧守将被一名流兵扶上了城楼。
暮秋时节,寒霜遍野,野果野草都已难寻,偶尔猎些飞禽走兽却也难觉得继。
这般时候了,萧守将竟还没睡下?
每日都有新的尸身被马端廉命令当场埋葬于山中。
吴恙听得有些好笑。
山中,前去探路的几名流兵折返而回,带返来的一个是叫世人错愕不安的动静。
他们所做的统统皆是听参军令行事,为朝廷为陛下而战,而现在打了败仗,莫非就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了吗?
又待一日,山中有兵士私行煮战马而食,被其以军法措置十余人。
次日深夜,马端廉于山中摆设,派出一队精锐欲寻戍守亏弱处破围而出,未能如愿。
一刹时,马端廉的目光几近便锁死在了此中那尤其夺目标四字之上――
西营中,有兵士入得帐内禀道。
吴恙看向远处层叠起伏的山峦。
这一仗应对及时,翻转结局面,当下又要关门打狗,打得真叫一个痛快!
“前有堵截之人,前面另有追兵将至!他们这明显是要乘胜追击将我们赶尽扑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