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与父亲待昭昭的豪情虽不分深浅,可常凡人年纪越大,便越是轻易将更多的心神依托在孩子身上。
“好,我晓得了。”许明意抱着只石榴红软枕在身前,心中莫名就安宁很多,像是被这暄软的枕头填满了。
莫名挨了一记眼刀的许昀冷静闭上了嘴。
天薇偶有左顾右看用心之时,天目便要非常尽责地赐与改正提示。
“父亲,昭昭出门的时候要到了。”许昀在旁轻声提示道。
内官手捧朱盘酒馔而入。
“好了,去吧。”老爷子虽万般不舍,却也极看重吉时二字,不想在这大喜之日让孩子有一分一毫的缺憾。
谢无恙便驱马,行在喜轿前。
最后一拜,乃是交拜之礼。
听她这般说,许明意本来端坐紧绷着的身形便稍稍败坏了些。
“礼成——”
内官谨慎谨慎地剪下二人各一缕乌发。
“请太子殿下揭轿帘——”内官含笑高唱。
一应烦琐流程,她早已熟记于心,虽说刚踏入大殿之时略有些严峻,但也很快便放松了下来——
许明意端坐于内殿喜床之上,想着吴恙同她说过的话——他说在太子府的居院中,叫人搭了好些蔷薇花架,待两月后,恰是花开之季,正适合归去。
谢无恙眉眼含笑。
“太子妃不必拘束,此时回了东宫,没有旁人在,便无需顾忌俗礼端方。”守在一旁的一名方脸嬷嬷笑着说道:“婢子们本来都是太后娘娘宫中的,太后娘娘交代过,您初入宫中,尽管随心便可。”
候在月洞门外的一众官员,随新人去往了前院正堂。
庆云坊表里,已经围满了人。
老爷子坐在那边无一丝笑意,仿佛在面对毕生最为严峻的一场战事,且那双红肿微微发青的双眼尤其夺目。
她真是好福分。
与谢无恙一同进得内殿的,另有一行内官。
“……”阿葵却立时镇静起来。
许明意与谢无恙齐声应下,再次深深一拜。
内宫门外,鸿胪寺执事官领群臣上前施礼。
许明意闻言下认识地看向摆布,公然如他所言。
她很想转头看一眼。
一名宫娥也上前来,在许明意面前蹲身下来,搬了脚踏,又于脚踏之上垫了软枕,谨慎托起许明意的小腿,使其双腿搭放在上面——
太后娘娘虽是大庆最高贵的女子,却也是吴恙的祖母。
这不太合适吧!
两只威风凛冽的大鸟在颠末设在前院的喜案旁时,惹来了摆在案上的双雁几次侧目。
许明意再接过,一饮而尽。
到底是江太傅笑着道:“王爷一片心疼长辈之心实乃日月可鉴,殿下既有此诚恳,亦是出于真敬爱重将来太子妃……此中情义,虽有分歧,倒是殊途同归。公然,这必定就是要做一家人的嘛!”
“我来吧。”谢无恙伸脱手去,声音暖和带笑。
合卺酒饮罢,二人又在内官的指引下,吃了些半生的饺子面食。
以是,这祖孙三人……莫非是昨晚聚在了一处捧首痛哭彻夜?
一贯威风八面,战无不堪的许将军,怕是有生以来头一次以如此模样示人。
止步之际,徐氏看着那双背影,悄悄落了两滴眼泪。
她……她真的要留下吗?
在引赞官的指引之下,许明意与谢无恙同业四拜大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