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丰年听了这话,一口气哽得短长,几乎让上面忍不住开了闸,内心暗恨,这女子是在装傻抨击他中午那顿呵叱吗,连富朱紫家把小解高雅的说成换衣都不晓得?
他咬着牙根儿,狠狠说道,“我是说我要出恭。”
她微微一笑,把碗拿去洗净,又敏捷的沾湿布巾,就着内里那弯新月儿的亮光擦了擦身上,洗了脚,然后起家回了屋子,脱了半趿拉的布鞋,刚要上床,没想到床里的人却俄然起了身,吓得她立即跳了起来,惊声道,“你要干甚么?”
瑞雪憋笑憋到要死,强装着安静,端了已经不烫的蛋羹放到床边,说道,“从速吃吧。”
瑞雪回身出了门,远远听着屋里半晌后响起耐久不断的哗哗声,她扑哧又笑了起来,此人是憋了多久了,再憋下去膀胱都要爆炸了吧。
又等了一会儿屋中没有动静了,她才走了出来,端着马桶倒到屋后,用水冲洁净了,又洗了两遍手,才进了屋,见那人已经脸朝里睡下了,留下床外一半空处,她渐渐躺平,拉过一角大红被盖了肚子,悄悄吐出一口气,一边感慨着这混乱的一日终究畴昔,一边渐渐进入了梦境。
她简朴统计了一下这半上午的收成,统共收了包谷面八十斤,细面十斤,糙米十五斤,外加素油半罐,鸡蛋十个,盐一斤,酱油一斤,干蘑菇一串儿,另有粗瓷盘两个,陶盆一个。
赵丰年看着她脸上那哪怕在暗夜里,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防备,内心气恼极了,这女子到底是吃甚么长大的,好似天生就有惹得他随时怒骂的本领,但是此时憋涨了一下午的小腹让他连喘气都不敢用力,只得忍了气说道,“我要换衣。”
实在瑞雪刚才那些话,在宿世顶多也就算语气硬一点儿的抱怨,她本就是随口而出,却健忘了这里已经不是本来的天下,这里的女子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似她这般发言恐怕真是犯了天条,但是她的性子本就不喜伏输,要她立即收敛脾气报歉,又有些难以做到,想了又想,只憋出了一句,“用饭吧。”
这个时空的饮食如何也没有当代精美,以她多年为弟妹做饭盒,顾问病号妈妈,练就的厨艺,要哄得一个前人先从肠胃屈就,还不是小菜一碟。
然后就跑了出去,扶着桂花树抬高声音,哈哈笑得弯了腰,等笑够了,就靠坐在树根下,抬头望着树枝间湛蓝的天空,长长吐了口气,胸口随即轻了很多,好似自从穿越而来就积在那处的郁气都因为这场大笑十足散掉了。
瑞雪笑着应了两句,就见有个魁伟的红脸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,两扇木门后还模糊约约藏着三个小孩子在偷偷望着她。
昂首看看内里天气已靠近中午,凌晨刚起来就欢迎了族老一行,然后又上山砍柴,欢迎浩繁门生家长,不知不觉就忙到了这时,想想屋里另有一个等着用饭的呢,就锤锤酸疼的腰,进了灶间,开端刷锅烧火。
瑞雪偷偷站在门边见他端着空碗,镇静无措想要藏起来的模样,肚内又笑得转筋。
“换衣?”瑞雪半晌才反应过来,赶紧说道,“啊,好,好,你洁净衣服放在那里了,我替你去拿。”
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,进灶间洗了手脸,把中午剩的小半锅糙米粥,又加水热了热,几根颀长的茄子上锅蒸熟,撕成条拌上细盐和葱末,分上一半送到床边,另一半她就坐到院子里,就着火红的朝霞,渐渐吃下了肚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