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雪回身出了门,远远听着屋里半晌后响起耐久不断的哗哗声,她扑哧又笑了起来,此人是憋了多久了,再憋下去膀胱都要爆炸了吧。
估摸着米粥差未几熟烂了,就开锅加个木头格子,把那碗鸡蛋花里加一点儿盐、一小撮葱花、半勺素油,然后坐到锅里蒸。
赵丰年看不得她这般毛躁模样,就又皱了眉头,瑞雪回身瞥见了,不知如何就冲口说道,“你皱甚么眉?我烫的直跳,是为了甚么,还不是为了给你端蛋羹?”
对于将来,她俄然有了那么一抹等候,不管今后的日子,是繁华还是贫贱,起码她这个便宜夫君还是不错的,本身言语鲁莽,两度冲犯,应当都够休弃出门了吧,但是他愤怒归愤怒,却连一句刺耳话都没说,显见是个刀子嘴豆腐心,外冷内热的人。
瑞雪笑着应了两句,就见有个魁伟的红脸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,两扇木门后还模糊约约藏着三个小孩子在偷偷望着她。
她回身轻手重脚走到灶间,喝了满满两大碗粥,感慨了几句,不消化肥种出的大米就是香,然后拿了破树枝绑成的扫帚打扫院子,又把后院的菜地里杂草拔掉,想着明日再找张嫂子要点儿白菜籽,趁着八月末的气候尚未冷起来,种些秋菜存起来,以备夏季来时,饭桌上不至于只要粥,没有菜。
瑞雪这几平常跟张嫂子闲话,也把这个时空的物价摸了个差未几,大略预算一下,各家送来的吃食,都超越了一百文的标准,乃至张嫂子送的素油和糙米足足值三百多文,她晓得这是人家在帮她,内心感激,悄悄记下,想着今后需求酬谢。
赵丰年听了这话,一口气哽得短长,几乎让上面忍不住开了闸,内心暗恨,这女子是在装傻抨击他中午那顿呵叱吗,连富朱紫家把小解高雅的说成换衣都不晓得?
过不上半刻钟,淡淡的米香味混着蛋香就飘满了全部灶间,瑞雪忍不住脸上就漾出了笑意,敏捷的刷了陶盆,盛了米粥出来,然后又用一块洗洁净的棉布垫着碗,把蛋羹端进屋去。
瑞雪跑出门,在院子角落取了前几日她受伤时,一向在用的马桶,重新回屋放到床边,然后略微踌躇一下问道,“需求我扶你,帮你解裤带吗?”
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,进灶间洗了手脸,把中午剩的小半锅糙米粥,又加水热了热,几根颀长的茄子上锅蒸熟,撕成条拌上细盐和葱末,分上一半送到床边,另一半她就坐到院子里,就着火红的朝霞,渐渐吃下了肚子。
赵丰年见她没有像别的女子普通,立即躬身赔罪,反倒说了这么一句无关紧急的话,立即气恼更甚,冷冷说道,“不吃!”
实在瑞雪刚才那些话,在宿世顶多也就算语气硬一点儿的抱怨,她本就是随口而出,却健忘了这里已经不是本来的天下,这里的女子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似她这般发言恐怕真是犯了天条,但是她的性子本就不喜伏输,要她立即收敛脾气报歉,又有些难以做到,想了又想,只憋出了一句,“用饭吧。”
瑞雪憋笑憋到要死,强装着安静,端了已经不烫的蛋羹放到床边,说道,“从速吃吧。”
张嫂正在屋里催促着孩子们喝粥,听得她在门外喊,就迎了出来笑道,“妹子,如何一早就过来了,身子但是好利索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