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筠奉告我,外务府已开端安排我们这些人的父母进宫了。不过,我毕竟是要比及最后一个的。
兰筠淡淡道:“本来安排了大司农一职,可厥后不知怎的,又被薛夫君的父亲给顶了。爹爹现现在是大鸿胪,虽说俸禄品级皆是一样的,可你也晓得,实则乃天壤之别。”
我听着统统都妥妥的,心中既冲动又镇静,一径拉着兰筠问东问西,恐怕遗漏了甚么细枝末节。兰筠一面忙着安抚我,一面微微感喟。
因着,爹爹毕竟是在朝廷任职。是以,家中统统琐事摒挡得倒还算顺利。新家便安设在了繁华的太和街上,小小一院落,十几间屋堂,院中有花草树木,假山清流,倒也非常精美详确。
宗正处设立宗正卿、宗正丞、宗正员吏等五六个官吏。爹爹的宗正丞虽排位第二,但说到底也不过一个闲职罢了。幸亏俸禄是比先前的颍川郡郡丞一职高出很多。如此,爹爹和娘亲在京中衣食倒能无忧。
兰筠笑语盈盈,“她倒安逸,只是叔父和婶母在家可忙翻了。”
我道:“既是如此,放宽解也就罢了。我爹爹得了个宗正丞,我倒是挺乐呵呢。他为人过分朴重,好的职位反而更令人担忧。”
婶母含着轻巧笑意,“嫂嫂不消过分担忧,相公说了,年老是老弊端,只不过看着凶恶,经心用药,气候转暖也就好了。”
翌日,便是元昭四年仲春初八。气候晴爽,气温较先前和缓了很多。
爹爹听着叔父统统安排安妥,也就无有贰言。一家子欢畅地清算行李,只等着明日天一大亮,便要装上马车进京而来。
兰筠神情冷静,我上前安抚道:“薛夫君是个浮滑放肆的,必是他在皇上面前撒娇撒痴,皇上耐不过,才如此。但话又说返来,大司农一职虽风景无穷夸姣。可塞翁司马,焉知祸福。常常看着非常夸姣之地却暗含凶恶万分呢。”
兰筠知我意,抿嘴一笑,接过话道:“事已至此,也只得认命。薛夫君的父亲原也是太守,比爹爹高出一级。何况天意不成违,我总不能也到皇上面前撒痴撒泼,为父亲争夺官职罢。宫中法规,妃嫔不无能政呢。”
外屋里,叔父和爹爹也说了一起进京之事。爹爹听得叔父已将药铺转卖,只随身带些施礼,不觉蹙着眉头道:“如此,此后但是甚么筹算呢?”
娘亲听婶母说得动情,早已老泪纵横,只一味拉着婶母的双手道:“弟妹如此体贴厚义,嫂嫂可不知说甚么好了。连日来,为着你大哥的病,我寝食难安。这几日,只怕是又更重了,整夜咳得喘不上气来,更不敢落枕,只得半躺着,含混罢了。”
妯娌二人这边闲闲说着些家长里短。
我自知,大司农掌管天下的赋税财帛,诸如田租,口赋,盐铁专卖,均输漕运等都在大司农办理范围。世人皆知,这是个肥得流油,又权力极大的职位。但是,大鸿胪所掌管的不过是边区蛮夷和诸王列侯朝聘事件,说到底也不过是一虚职罢了。
因着,我还只是个未得侍寝的常在。是以,爹爹此番进京自是未有甚么好的官职。只不过在宗正处得了个宗正丞的职位。宗恰是主管皇室的宗室事件,包含天子,诸侯王,外戚男女的姻亲嫡庶等干系。
这一日,用过早膳,因着,已是仲春的初春时节,常宁殿中各处已有星星点点的绿芽儿冒出了枝头。我和念奴碧春三人出了屋子一起闲逛着,劈面一株桃树上零散暴露几点粉色。长日漫漫,无所事事。我便愣住脚步,用手指了一点点数着小花苞。只见兰筠主仆一行人正仓促向心雨轩中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