婶母含着轻巧笑意,“嫂嫂不消过分担忧,相公说了,年老是老弊端,只不过看着凶恶,经心用药,气候转暖也就好了。”
兰筠奉告我,外务府已开端安排我们这些人的父母进宫了。不过,我毕竟是要比及最后一个的。
我是无宠无恩的常在。常日里,出不得常宁殿,叔父和婶母也进京安家的事情自是无从晓得的,只是掰动手指头估摸着爹爹和娘亲大略是到了京中了。
兰筠神情冷静,我上前安抚道:“薛夫君是个浮滑放肆的,必是他在皇上面前撒娇撒痴,皇上耐不过,才如此。但话又说返来,大司农一职虽风景无穷夸姣。可塞翁司马,焉知祸福。常常看着非常夸姣之地却暗含凶恶万分呢。”
爹爹听着叔父统统安排安妥,也就无有贰言。一家子欢畅地清算行李,只等着明日天一大亮,便要装上马车进京而来。
我笑笑,“好与不好,只在民气。爹爹身子本就衰弱,哥哥又出门在外,我只盼着他二老能安然安康也就罢了。”……。
我凝神道:“傅伯父现任甚么官职了?”
兰筠笑语盈盈,“她倒安逸,只是叔父和婶母在家可忙翻了。”
兰筠知我意,抿嘴一笑,接过话道:“事已至此,也只得认命。薛夫君的父亲原也是太守,比爹爹高出一级。何况天意不成违,我总不能也到皇上面前撒痴撒泼,为父亲争夺官职罢。宫中法规,妃嫔不无能政呢。”
我自知,大司农掌管天下的赋税财帛,诸如田租,口赋,盐铁专卖,均输漕运等都在大司农办理范围。世人皆知,这是个肥得流油,又权力极大的职位。但是,大鸿胪所掌管的不过是边区蛮夷和诸王列侯朝聘事件,说到底也不过是一虚职罢了。
我听闻兰筠说到爹爹和娘亲,急着上前来道:“我爹爹和娘亲已经到了么?他们现在在哪儿?”
爹爹一贯不喜张扬铺陈,如此安插,正遂了爹爹甘于平平的性子。
叔父笑着道:“大哥放心,弟弟有行医的技术,还怕能饿着?进了都城,寻个铺子,挂起牌匾,只坐堂问诊也就罢了。”
连日来,娘亲一面挂念着爹爹身子骨吃不消,一面又担忧进了都城,叔父不在身边,只怕爹爹病情减轻。如此,虽说念着不日就将见着我的好,但也只是整日里愁眉深锁,唉声感喟罢了。
娘亲听婶母说得动情,早已老泪纵横,只一味拉着婶母的双手道:“弟妹如此体贴厚义,嫂嫂可不知说甚么好了。连日来,为着你大哥的病,我寝食难安。这几日,只怕是又更重了,整夜咳得喘不上气来,更不敢落枕,只得半躺着,含混罢了。”
叔父和婶母住得离爹爹和娘亲极近,不过隔着十来米远罢了,如果站在楼阁上,两边说着话也能闻得见。
因着,我还只是个未得侍寝的常在。是以,爹爹此番进京自是未有甚么好的官职。只不过在宗正处得了个宗正丞的职位。宗恰是主管皇室的宗室事件,包含天子,诸侯王,外戚男女的姻亲嫡庶等干系。
这一日,用过早膳,因着,已是仲春的初春时节,常宁殿中各处已有星星点点的绿芽儿冒出了枝头。我和念奴碧春三人出了屋子一起闲逛着,劈面一株桃树上零散暴露几点粉色。长日漫漫,无所事事。我便愣住脚步,用手指了一点点数着小花苞。只见兰筠主仆一行人正仓促向心雨轩中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