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奴早已喜形于色,笑着道:“是了,府衙里来人了,说是圣旨下来了,玄月初二是个黄道谷旦,当选蜜斯于辰时进宫。”
赵姨娘闻得声音,侧转头,停动手中活计,含了笑意道:“婉兮来了,快这边坐坐。”说着,轻柔地拉过我的手向前厅走去。
近晚时分,哥哥参虎帐返来。哥哥薄致远本年二十岁,是京师虎贲营中一名小卒。哥哥身材苗条,一脸豪气。此时,他一身家常素色的麻质长衫,衣领绣着高雅的竹叶斑纹,头上是一枚银质发簪,腰间系着海水蓝的玉带。他正倚在庭前栏上瞧着那棵紫薇花树,殷红的紫薇花下,他身姿超脱,很有一翻风华少年,玉树临风之态。
明天,气候晴爽。娘亲命念奴和几个小丫环将我们的冬衣暖被翻出来,细细在院里晾晒了。因着已当选,进宫只是迟早的事了。看着满院花花绿绿的服饰衾被,想着,爹爹和娘亲年事已大,膝下也只要哥哥和我们姊妹四人,现在,我又要离了他们而去,不觉悲从中来,郁郁不能言语。
若兮是我最小的mm,现下还不满八岁。小女人生得粉雕玉琢般敬爱,常日里除了和小丫环采花扑蝶玩以外,只在闺阁里学着操琴画画。若兮性子最像我,长得也只比我小一圈罢了。
爹爹和娘亲早已恭谨地跪在堂中,一官差模样的男人手拿明黄圣旨宣读着:“颍川郡郡丞薄穆尊之女薄婉兮,端庄贤淑,敏慧冲怀,特赐入宫侍驾,裁夺于玄月初二辰时入宫,不得有误!钦赐!”
素兮转换眼色,走近我,拉着我的手道:“姐姐别活力,mm是眼瞧着姐姐就要入宫去,心中难过,才胡涂至此。”
我顿时泄下气来道:“哥哥不好玩了,竟像个老头样陈腐呢。”
我悄悄走上前,自他身后悄悄蒙着他的双眼,出声道:“哥哥返来了,猜猜我是谁呢?”
若兮那里听得懂这些,只一味往我怀里钻,两只粉嫩嫩,肉嘟嘟,软绵绵的小手儿搂着我的脖颈,惹得我颈脖里直痒痒。我将她放在地上,望着她懵懂而欢乐的眼睛,不觉又心伤起来。若兮还如许小,如许小,小得连离别的哀痛都还全然不知。许是我厚重的眼神让她感觉陌生,她抬起轻巧双眸望着我道:“长姐如何了,长姐不喜好若儿了么?”
我挽过她的手向房里而去,进得内室,我们相对坐着。素兮悠悠道:“姐姐有甚么话能够说了。”
听闻如是,我已慌神起来,兵戈凶恶万分,又是北地极苦寒之地。爹爹和娘亲膝下只要哥哥一个男儿,如此,他们二老如何能放心坐守家中。
念奴歪着头,带了几分奥秘道:“这是丧事,蜜斯猜猜看。”
“玄月初二,辰时么?”我自顾自沉吟着。
我的心跟着锣鼓声“咚咚”地乱跳着,口中沉吟道:“莫不是……。”
我懒懒起来,随便拢了发簪就随念奴出来了。我加快脚步往前厅而去,只听得府门外锣鼓喧天,人声鼎沸。我回转头向着念奴道:“内里产生甚么事了?如此热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