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兮是我同父异母的mm,本年也十四岁了。生得眉清目秀,柔婉娇媚,已有五六分我的神韵。只是常日里,娘亲与赵姨娘倒也调和,但她毕竟是庶出,是以,性子并不像我和若兮活泼不羁,反倒比我们多了一层内敛。
当选之日已畴昔了几天,我只闷闷呆在府中,心中帐然若失,又茫茫不知所措。
“玄月初二,辰时么?”我自顾自沉吟着。
念奴拿着一件我的乌黑貂皮软毛织锦披风走过来,在我面前晃了晃道:“蜜斯想啥呢?你看这件披风色彩倒还新奇,天再冷些便可上身了。奴婢想着,进宫的旨意也快下来了,不如让奴婢把这些冬衣再细细清算了,如有好的,打包几件,将来也可得换洗呢。”
我含了轻巧的笑意和素兮叨唠几句也就出来了。
素兮显得有些内疚,假装抚着双鬓,把我的手生生摔下了,道:“姐姐不日就要进宫去做皇妃了,竟偶然候和mm闲谈?”
薄家女儿里我是最大的,对两个mm我皆是宠嬖得紧。但素兮毕竟与我隔了一层,兼着府中主子也多数是察言观色之人,爹爹并不甚宠嬖赵姨娘,如此,母女俩在人前人后自比不得娘亲和我们姊妹风景。是以,不管我如何靠近素兮,我们姐妹之间总归只是貌似神离。现在,拜别期近,血浓于水,心中竟也是万般不舍的。
话虽如此,可我还是悲伤难抑。
赵姨娘闻得声音,侧转头,停动手中活计,含了笑意道:“婉兮来了,快这边坐坐。”说着,轻柔地拉过我的手向前厅走去。
若兮自丫头中吃紧地向着我跑过来。我伸开双臂,将她搂了抱在怀里。若兮扭股糖似的直往我身上钻,嘴里喃喃地说着:“进宫,进宫。”满院子的人看着她如此模样,都感觉甚是好笑。姨娘含着笑意向着她道:“你小小人儿,晓得甚么是进宫,净跟着小丫头们学嘴呢。”
我抹去眼泪,点了头就要往外走。只见素兮并几个小丫环大赤赤地走上前来。我迎上去,挽起素兮的手道:“二妹,我们说说话吧。”
我听姨娘说的诚心,又不由得伤怀起来,复又坐下道:“多谢姨娘挂念着,我也不舍得分开你们。姨娘虽说不是我娘亲,但婉兮自小甚得心疼,心中感激不已。此后,婉兮不在家中,爹爹和娘亲还要劳烦多多照顾。我娘亲脾气不好,姨娘莫要往内心去才好。”
哥哥转过脸,腐败的光影里,我瞧见了他一眼的忧思。我忙忙正色道:“哥哥如何了?有甚么苦衷么?”
爹爹和娘亲早已恭谨地跪在堂中,一官差模样的男人手拿明黄圣旨宣读着:“颍川郡郡丞薄穆尊之女薄婉兮,端庄贤淑,敏慧冲怀,特赐入宫侍驾,裁夺于玄月初二辰时入宫,不得有误!钦赐!”
我懒懒起来,随便拢了发簪就随念奴出来了。我加快脚步往前厅而去,只听得府门外锣鼓喧天,人声鼎沸。我回转头向着念奴道:“内里产生甚么事了?如此热烈。”
我转过神来,睨她一眼道:“你倒是欢畅得很呢。”
素兮别过甚,但有微微的抽泣声响起。“姐姐何必如此说,莫非我就不是薄家的女儿么,照顾爹爹和娘亲本就是我的本分,姐姐尽管放心进宫,在宫里好好保全本身,为薄家灿烂门楣也就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