操未及言,摆布已将吉平执下。操曰:“吾岂有疾,特试汝耳!汝果有害我之心!”遂唤二十个精干狱卒,执平至后园拷问。操坐于亭上,将平缚倒于地。吉平面不改容,略无惧怯。操笑曰:“量汝是个医人,安敢下毒害我?必有人调拨你来。你说出那人,我便饶你。”平叱之曰:“汝乃欺君罔上之贼,天下皆欲杀汝,岂独我乎!”操再三磨问。平怒曰:“我自欲杀汝,安有人使我来?今事不成,惟死罢了!”操怒,教狱卒痛打。打到两个时候,皮开肉裂,血流满阶。操恐打死,无可对证,令狱卒揪去静处,临时将息。
吉平向前叫曰:“汝欲害曹公乎?”承惊惧不能答。吉平曰:“国舅休慌。某虽医人,何尝忘汉。某连日见国舅嗟叹,不敢动问。恰才梦中之言,已见真情,幸勿相瞒。倘有效某之处,虽灭九族,亦无悔怨!”承掩面而哭曰:“只恐汝非至心!”平遂咬下一指为誓。承乃取出衣带诏,令平视之;且曰:“今之谋望不成者,乃刘玄德、马腾各自去了,无计可施,是以感而成疾。”平曰:“不消诸公用心。操贼性命,只在某手中。”承问其故。平曰:“操贼常患头风,痛入骨髓;才一举发,便召某医治。如迟早有召,只用一服毒药,必定死矣,何必举兵器乎?”承曰:“若得如此,救汉朝社稷者,皆赖君也!”时吉平辞归。
传令次日设席,请众大臣喝酒。惟董承称疾不来。王子服等皆恐操生疑,只得俱至。操于后堂设席。酒行数巡,曰:“筵中无可为乐,我有一人,可为众官醒酒。”教二十个狱卒:“与吾牵来!”斯须,只见一长枷钉着吉平,拖至阶下。操曰:“众官不知,此人保持恶党,欲反背朝廷,暗害曹某;本日天败,请听口词。”操教先打一顿,昏绝于地,以水喷面。吉平复苏,睁目切齿而骂曰:“操贼!不杀我,更待何时!”操曰:“同谋者先有六人。与汝共七人耶?“平只是痛骂。王子服等四人面面相觑,如坐针毡。操教一面打,一面喷。平并无告饶之意。操见不招,且教牵去。
人报黄祖斩了祢衡,表问其故,对曰:“黄祖与祢衡共饮,皆醉。祖问衡曰:君在许都有何人物?‘衡曰:“大儿孔文举,小儿杨德祖。除此二人,别无人物。’祖曰:似我何如?‘衡曰:“汝似庙中之神,虽受祭奠,恨无灵验!’祖大怒曰:汝以我为土木偶人耶!‘遂斩之。衡至死骂不断口,“刘表闻衡死,亦嗟呀不已,令葬于鹦鹉洲边。先人有诗叹曰:黄祖才非父老俦,祢衡珠碎此江头。今来鹦鹉洲边过,唯有无情碧水流。“却说曹操知祢衡受害,笑曰:冬烘舌剑,反他杀矣!“因不见刘表来降,便欲发兵问罪。荀彧谏曰:袁绍未平,刘备未灭,而欲用兵江汉,是犹舍亲信而顺手足也。可先灭袁绍,后灭刘备,江汉可一扫而平矣。“操从之。
克日吉平咬指为誓,我也曾见。“曹操藏匿庆童于府中,董承只道逃往他方去了,也不追随。
时价元宵,吉平辞去,承留住,二人共饮。饮至更余,承觉困乏,就和衣而睡。忽报王子服等四人至,承出接入。服曰:“大事谐矣!”承曰:“愿闻其说。”服曰:“刘表结连袁绍,起兵五十万,共分十路杀来。马腾结连韩遂,起西凉军七十二万,从北杀来。曹操尽起许昌兵马,分头迎敌,城中空虚。若聚五家僮仆,可得千余人。乘彻夜府中大宴,庆赏元宵,将府围住,突入杀之。不成失此机遇!”承大喜,即唤家奴大家清算兵器,本身披挂绰枪上马,约会都在内门前相会,同时进兵。夜至二鼓,众兵皆到。董承手提宝剑,徒步直入,见操设席后堂,大呼:“操贼休走!”一剑剁去,顺手而倒。顷刻觉来,乃南柯一梦,口中犹骂“操贼”不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