策闻言,大怒曰:“匹夫安敢料吾!吾誓取许昌!”遂不待疮愈,便欲商讨出兵。张昭谏曰:“医者戒主公百日休动,今何因一时之忿,自轻万金之躯?”正话间,忽报袁绍遣使陈震至。策唤入问之。震具言袁绍欲结东吴为外应,共攻曹操。策大喜,本日会诸将于城楼上,设席接待陈震。喝酒之间,忽见诸将相互私语,纷繁下楼。策怪问何故,摆布曰:“有于神仙者,今从楼下过,诸将欲往拜之耳。”策起家凭栏观之,见一道人,身披鹤氅,手携藜杖,立于当道,百姓俱焚香伏道而拜。策怒曰:“是何妖人?快与我擒来!”摆布告曰:“此人姓于,名吉,居住东方,来往吴会,普施符水,救人万病,无有不验。当世呼为神仙,未可轻渎。”策愈怒,喝令:“速速擒来!违者斩!”
策大惊,急取佩剑从顿时砍去,剑刃忽坠,止存剑靶在手。一人早拈弓搭箭射来,正中孙策脸颊。策就拔面上箭,取弓回射放箭之人,应弦面倒。那二人举枪向孙策乱搠,大呼曰:“我等是许贡家客,特来为仆人报仇!”策别无东西,只以弓拒之,且拒且走。二人死战不退。策身被数枪,马亦带伤。正危急之时,程普引数人至。孙策大呼:“杀贼!”程普引众齐上,将许贡家客砍为肉泥。看孙策时,血流满面,被伤至重,乃以刀割袍,裹其伤处,救回吴会养病。先人有诗赞立室三客曰:“孙郎智勇冠江湄,射猎山中受困危。许客三人能死义,杀身豫让未为奇。”却说孙策受伤而回,令人寻请华佗医治。不想华佗过去中原去了,止有门徒在吴,命其医治。其徒曰:“箭头有药,毒已入骨。须静养百日,方可无虞。若肝火冲激,其疮难治。”孙策为人最是性急,恨不得本日便愈。将息到二十余日,忽闻张纮有使者自许昌回,策唤问之。使者曰:“曹操甚惧主公;其帐下谋士,亦俱爱护;唯有郭嘉不平。”策曰:“郭嘉曾有何说?”使者不敢言。策怒,固问之。使者只得从实告曰:“郭嘉曾对曹操言主公不敷惧也:轻而无备,性急少谋,乃匹夫之勇耳,他日必死于小人之手。”
策命扛出葬之。比及出观,又见于吉走入观门来。策曰:“此观亦藏妖之所也!”遂坐于观前,命军人五百人拆毁之。军人方上屋揭瓦,却见于吉立于屋上,飞瓦掷地。策大怒,传令逐出本观羽士,放火烧毁殿宇。火起处,又见于吉立于火光当中。策怒归府,又见于吉立于府门前。策乃不入府,随点起全军,出城外下寨,传唤众将商讨,欲起兵助袁绍夹攻曹操。
且说当时孙权承孙策遗命,掌江东之事。经理不决,人报周瑜自巴丘提兵回吴。权曰:“公瑾已回,吾无忧矣。”本来周瑜守御巴丘。闻知孙策中箭被伤,是以返来问候;将至吴郡,闻策已亡,故星夜来奔丧。当下周瑜哭拜于孙策棺木之前。吴太夫人出,以遗言之语告瑜,瑜拜伏于地曰:“敢不效犬马之力,继之以死!”少顷,孙权入。周瑜拜见毕,权曰:“愿公无忘先兄遗命。”瑜顿首曰:“愿以肝脑涂地,报知己之恩。”权曰:“今承父兄之业,将何策以守之?”瑜曰:“自古得人者昌,失人者亡。为今之计,须求高超远见之报酬辅,然后江东可定也。”权曰:“先兄遗言:内事托子布,外事全赖公瑾。”瑜曰:“子布贤达之士,足当大任。瑜鄙人,恐负倚托之重,愿荐一人以辅将军。”权问何人。瑜曰:“姓鲁,名肃,字子敬,临淮东川人也。此人胸怀韬略,腹隐霸术。暮年丧父,事母至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