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瑜自回柴桑。蒋钦等一行人马自归南徐报孙权。权不堪忿怒,欲拜程普为都督,起兵取荆州。周瑜又上书,请发兵雪耻。张昭谏曰:“不成。曹操日夜思报赤壁之恨,因恐孙、刘同心,故未敢发兵。今主公若以一时之忿,自相兼并,操必乘虚来攻,国势危矣。”顾雍曰:“许都岂无细作在此?若知孙、刘不睦,操必令人勾搭刘备。备惧东吴,必投曹操。如果,则江南何日得安?为今之计,莫若令人赴许都,表刘备为荆州牧。曹操知之,则惧而不敢加兵于东南。且使刘备不恨于主公。然后使亲信誉反间之计,令曹、刘相攻,吾趁机而图之,斯为得耳。”权曰:“元叹之言甚善。但谁可为使?”雍曰:“其间有一人,乃曹操景仰者,可觉得使。”权问何人。雍曰:“华歆在此,何不遣之?”权大喜。即遣歆赍表赴许都。歆领命启程,径到许都来见曹操。闻操会群臣于邺郡,庆赏铜雀台,歆乃赴邺郡候见。
周瑜闻之,勒马便回。只见一人打着令字旗,于马前报说:“探得四路军马,一齐杀到:关某从江陵杀来,张飞从姊归杀来,黄忠从公安杀来,魏延从孱陵巷子杀来,四路正不知多少军马。喊声远近震惊百余里,皆言要捉周瑜。”瑜顿时大呼一声,箭疮复裂,坠于马下。恰是:一着棋高难对敌,几番算定总成空。未知性命如何,且看下文分化。
鲁肃是个宽仁父老,见玄德如此哀思,只得应允。玄德、孔明拜谢。宴毕,送鲁肃下船。径到柴桑,见了周瑜,具言其事。周瑜顿足曰:“子敬又中诸葛亮之计也!当初刘备依刘表时,常有兼并之意,何况西川刘璋乎?似此推调,未免累及老兄矣。吾有一计,使诸葛亮不能出吾算中。子敬便当一行。”肃曰:“愿闻妙策。”瑜曰:“子敬不必去见吴侯,再去荆州对刘备说:孙、刘两家,既结为亲,便是一家;若刘氏不忍去取西川,我东吴起兵去敢,获得西川时,以作嫁资,却把荆州交还东吴。”肃曰:“西川迢递,取之非易。都督此计,莫非不成?”瑜笑曰:“子敬真父老也。你道我端的去取西川与他?我只以此为名,实欲去取荆州,且教他不做筹办。东吴军马收川,路过荆州,就问他索要赋税,刘备必定出城犒军。当时乘势杀之,篡夺荆州,雪吾之恨,解足下之祸。”
孔明从屏后出曰:“亮听之久矣。子敬知吾仆人哭的原因么?”肃曰:“某实不知。”
操自赤壁败后,常思报仇;只疑孙、刘并力,是以不敢轻进,时建安十五年春,造铜雀台成,操乃大会文武于邺郡,设席道贺。其台正临漳河,中心乃铜雀台,左边一座名玉龙台,右边一座名金凤台,各高十丈,上横二桥相通,千门万户,金碧交辉。是日,曹操头戴嵌宝金冠,身穿绿锦罗袍,玉带珠履,凭高而坐。文武侍立台下。
却说鲁肃回见周瑜,说玄德、孔明欢乐一节,筹办出城犒军。周瑜大笑曰:“本来今番也中了吾计!”便教鲁肃禀报吴侯,并遣程普引军策应。周瑜此时箭疮已渐平愈,身躯无事,使甘宁为前锋,自与徐盛、丁奉为第二,凌统、吕蒙为后队,水陆大兵五万,望荆州而来。周瑜在船中,时复欢笑,觉得孔明入彀。前军至夏口,周瑜问:“荆州有人在前面接否!”人报:“刘皇叔使糜竺来见都督。”瑜唤至,问犒军如何。糜竺曰:“主公皆筹办安排下了。”瑜曰:“皇叔安在?”竺曰:“在荆州城门外相称,与都督把盏。”瑜曰:“今为汝家之事,出兵远征;犒军之礼,休得等闲。”糜竺领了言语先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