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从下辨起往西可至阴平郡,往东可去长安,往南可去汉中,哼,雅丹,你如何鉴定姜维这贼厮必是往南边去了?”
羌人中军顿时大乱。
“大王,你身为我们参狼羌主,天然不能反对弟兄们发财。但此事须分两面来看。此前姜维小贼南行一事,不太小臣猜测罢了。眼下他既然沿路撒钱,足以印证小臣心中所想。何况,这小贼一次撒下这么多钱,必已是走投无路了!他们带着一驾马车,我等俱是轻装简骑,一起追蹑,再过几个时候必可拿下!”
他眼下未带火把,只靠肉眼辩白路面。幸亏他自小吃肉,倒没有甚么夜不能视的夜盲之症,借着星光,勉强也能看个囫囵清楚。身后丹顿则人举火把,固然把前路照的亮光,但间隔还是越拉越开。
只要再撑过今晚,阳平关的救兵定当能策应到母亲他们了。既然战到这一步了,姜维干脆放开。一夹马肚,又向追军方向悄悄行去。
雅木吉神采已是阴沉如水,雅丹忙令身边随畴前去刺探。丹顿本要再次叨教,却见雅木吉神采不佳不发一言,当下不敢发声。只得停下来等候动静。
有一骑被簇拥在行进步队中,此人约莫五十来岁年纪,留着一片八字胡,眼锐如鹰、眉竖如剑,恰是参狼羌王雅木吉。他新丧爱子,这几日暴躁易怒,边上的智囊雅丹正打起十二分精力对付说话。
“可爱!”姜维心中暗骂,倘若再近五十步,雅木吉身边那名武将绝对做不出这等反应,倘若力再大一石,也绝对能够射透保护,扎入雅木吉的身躯。
“大王,姜维小贼自天水而来,若要去往长安,从天水解缆沿着渭水一起东行,岂不快速?如何会绕远取道武都?且此番阴平为氐人强端所占,一个汉人武官跑去氐人的地盘何为?故而小臣认定,这个小贼定是去往汉中,必是投奔刘备而去。”
姜维将弓弦拉得状如满月,弓身收回咯咯咯的声音,已是十二分的力满,他紧盯目标,心中默数3、2、一,快速松开搭箭的手指,离弦之箭收回咻咻的声音,劈空斩浪,直向雅木吉射去。
身边其他保护这才反应过来,敏捷上马将雅木吉团团围住。雅木吉一时起不得身,气得痛骂不止。
氛围俄然沉寂下来,世人一时没有言语。过了一炷香工夫,侍从方才华喘吁吁得返来禀报:“回…回禀大王,后军粮队遭袭,死了五个护粮兵,粮草被烧了一大半。”
“服从!”丹顿领命,正待回身拜别,中军身后三里外后军处,俄然火光高文,伴跟着阵阵人声马嘶的喧哗,仿佛乱做一团。
半晌后,又有一骑打马来到雅木吉身边,此人肌肉虬结,络腮胡,一副豪杰的模样,正要上马,却被雅木吉一把拉住。雅木吉皱眉问道:“丹顿,有何军情?”
“我就要做这附骨之疽,让尔等一夜不得安息!”
“好好的魏臣不当,非要深思去当蜀臣,自古弱肉强食,这些汉人却满口仁义品德,当真好笑。哼,这贼厮耍起阴招来也不不含混,竟然在途中使计撒钱,害得儿郎们一下乱了阵型,追了这一天一夜,眼下连小我影也没瞧见。当真气煞本王!”
过了一会儿,火线俄然传来一阵喧闹。
智囊雅丹倒是临危不惧,大声喝道:“大家速将火把丢掷于地,用脚踩灭,快,快!”世人本来颇显慌乱,蓦地得了号令,依言而行,一番慌乱间林间小道已是暗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