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超又倒了一杯酒,缓缓道:“此前我之所想与岱弟普通无二,直到汉中大战方歇,主公进位汉中王,命我督临沮,这才有闲暇,细细考虑。
“参狼部,雅木吉吗?”马超将酒杯置于案几之上,嗤之以鼻道:“当年与曹贼大战,这厮不过我麾下牵马坠蹬一小卒耳。本日你我兄弟南下,倒让这厮起家起来,竟然当上参狼羌的主子了。”
马超自顾自饮完壶中酒水,忽狠狠将杯子砸在地上,顿时摔得粉碎,他酒气上涌,面色通红,在灯火摇摆之下,尽显狰狞。
这番独白从马超口中讲出,直如一道惊天轰隆,惊得马岱楞在原地,转动不得。他素知兄长马超一贯刚勇要强,平生从未见他服过别人,此时蓦地亲闻这般服软之语,莫非当真视豪杰气短、穷途末路了吗?马岱心中巨震,表情跌宕无以复加。
马岱闻言大惊失容,忙问道:“兄长那边此言?主公封你为左将军,名位在众将之首,这猜忌一说,又从何而来?”
想到此处,马岱反倒有些担忧,沉吟半晌,游移道:“兄长,弟还担忧,此番许是曹贼的诱敌之计。当年跟从兄长南下的弟兄们,眼下只要千余之数了,这些都是兄长安身朝堂的底子,可千万毁伤不起了呀!”
雷厉流行,这倒是兄长的性子。马岱点头称是,当下排闼外出点兵。
马超苦笑道:“本身的身材,本身最是晓得。”他因年事渐长,不复幼年之打动莽撞。汉中之战后,他的身材开端每况愈下,知是年青时卧雪爬冰留下的宿疾,寿数应是有限,故而开端思虑身前身后之事。
汉中郡,沔阳,临沮都督府。
马岱正待领命,马超倏然靠近,低声道:“日掉队入朝中,不比在家中,须多做少说。比方本日之事,关羽可推委,张飞可推委,赵云可推委,陈到可推委,唯独我马超不成推委!免得旁人说我畏战自保,拥兵自重。你道南郑的魏延,隔三差五派人前来,只是存候送礼的吗?”
马超说到这,已是夹了些肝火。他忽得展开双眼,爆出如狮虎般慑人的精芒:
“不,事不宜迟,兵贵神速,彻夜就当解缆。”马超决然道。
马岱蓦地明白了此中枢纽,一时被震惊得无以复加。
“岱弟,明日天一亮,你便领三百精骑出关策应,我马孟起倒是要看看,雅木吉这厮但是吃了熊心豹子胆,是否真敢拿我要保之人。”
上首之人,年约四旬,面如琢玉傅粉,唇若抹朱,眼若流星,虽穿了广大的家居常服,也难掩其虎体猿臂、彪腹狼腰之态,这般绝世美女人的风韵,当真令人赞叹。此人恰是蜀汉左将军、临沮都督、都亭候马超。只是现在他面色惨白,俨有病容。
马岱答道:“不错,自那以后,这雅木吉便放浪起来,再未曾有过半点礼数。这几年来别说进献礼品了,便是登门拜访那也是一次都没有的。”
马岱一向以为关羽写此信,乃是基于对自家兄长的妒忌。而诸葛亮之复书,不过是出于维系关羽自大之心罢了。关羽是天下闻名的虎将,成名极早,还是主公刘备一起存亡与共的手足兄弟。自家兄长低他一头,也算不得甚么热诚之事。并且,过后诸葛亮将信函誊写了一份,派人送给兄长,在马岱看来,也算存了一片安抚之意。
“本来主公一向在防备兄长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