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细思来,这不恰是最合适的劝降人选么?
孟获又惊又喜,踉跄着扑向来人,将她紧紧拥入怀中,哭喊道:“回禄啊回禄,天不幸见,你的亡魂终究肯来见我啦。”
夷人们自是不平,纷繁出言辩驳。
又是心疼,又觉活力,回禄反手抱住丈夫,佳耦两人皆情感万千,捧首痛哭起来。
实在早在交代军粮时,孟琰就已从霍弋处得知平南将军故意劝降孟获,只是苦于未得合适人选。
且孟琰本人并未直接参与拖磨山之战,料孟获再恨,也不会恨到他的头上,断不会做出鱼死网破之举。
比及军容勉强规复,孟获挽救老婆族人之心日趋畅旺。他几次三番聘请雍闿出兵共击汉军,却只得了雍闿“耐烦等待,择机反击”的不痛不痒答复。
日日说,夜夜念,夷人们终究被他压服,垂垂生出“公然错在我方,不在汉人”之觉。
时孟琰地点的孟氏南中运营数百年,权势根深蒂固,名声卓著,真要论起来,孟获只是朱提孟氏的一个分支,见了他还得客客气气喊上一声“家主”。
“大王!回禄夫人返来啦。”
他们从未想过有此报酬,皆惴惴不安时,一名叫马谡的汉人官员,传闻是越巂郡太守现身,亲身向几位首级解释,云朝廷雄师南下,是为了讨伐不臣雍闿,绝非为了兼并本地土著的地盘,拖磨山大战,实是夷人自寻死路。
酬酢几句,姜维旁敲侧击道:“孟琰兄,听闻百年前贵氏有一分支离开朱提,散入永昌、云南,不知可有此事?”
他自忖自插手朝廷以来,只立了微末的功绩,目睹官军守势如潮,南中光复期近,参战之人莫不都立了大功,若战事结束,将来那里还会有这般建功的机遇?
孟优心忧,劝过两次,换来一顿暴打后,再不敢劝,只得听任不管。
夷军见主将低沉至此,民气顿散,每夜都有很多人趁着夜色逃离。孟获只当视而不见,不闻不问。
“呃……”孟获吃痛,俄然反应过来,面前之人清楚是活,他的夫人果然没有死啊!
比及回禄拜别,孟获召来亲卫懦夫,皆全部武装,列于帐中,这才派人将汉人使者传入。
孟获越是等待,内心越是焦炙,终究变得酷寒一片。营帐虽能遮风挡雨,篝火虽能取暖,却遣散不走贰心中阴霾。他思念爱妻,又兼复仇有望,归家无门,只能彻夜达旦喝酒求醉,浑浑噩噩,整日里没个正行。
“逃?我是被汉人放返来的。”回禄白了他一眼,当下一五一十,将期间产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。
本来那日夷兵兵败被虏,皆被收缴了兵器甲胄,他们满觉得死期将至,哪知汉人却派了关照营的医者来救治伤者,衣食供应,并无所缺,重伤如董荼那、阿会喃等,皆被救回一条命来。
这一夜,孟获饮完第二坛酒,伏于毯上,口中喃喃呼喊爱妻名字,正欲睡去。孟优倏忽掀帘入内,带起一阵砭骨冷风。
至此,夷军高低暮气沉沉,再无军心可言。
及至孟琰进得帐中,但见帐内甲兵陈横,刀灿烂目,杀气毕露,孟获穿戴整齐,高坐于一块皋比毯上,正作冷眼观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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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琰点头道:“确有此事。此支在永昌、云南繁衍百年,颇得夷汉民气,当今族长,正乃来犯之孟获是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