诸葛缓缓点头,转向刘备道:
这番话洋洋洒洒,乍一听仿佛大放厥词,但刘备、诸葛亮二人与姜维同事日久,晓得他不是说话不死不休之辈,并且其言语中多有事例左证,世事无常,或许真如其言。
即便是诸葛亮亦暴露敢兴趣的神采,但见他沉吟半晌,捻须道:
刘备点头道:“此诚老成谋国之言,就照此办理!”
刘备瞧了诸葛亮一眼,笑道:“你二人果然豪杰所见略同。”
“恰是!”
顿了顿,忽又叹道:“只是现在荆州已失,孙权又阴表曹操,昂首称臣,魏吴现已是一家,孙权不来攻我已是可贵,又如何能操纵他管束曹丕主力?”
他故意考教,便问道:“依伯约之见,何时北伐为佳?”
“伯约平羌之行,使得氐戎纷繁来降,他日北伐,亦得一强援。此足见大汉天威犹在,主公天命在身,臣恭喜主公,道贺主公!”
“实在,伯约所言,吾在隆中对策中早有言及。在吾本来之打算中,倘若荆州未失,关将军可径直出兵攻取洛、宛。其间乃曹魏亲信之地,彼必将教唆雄师抵挡,如此关中必然空虚,主公则可亲统雄师,高出秦岭,剿袭关陇西凉,当如探囊取物耳。”
“至于吴侯向曹魏昂首称臣一事,臣倒有分歧的了解。吴侯者,深谋远虑,野心勃勃,岂是久甘臣下之辈?他降服曹魏,只是为了图取荆州时免于腹背受敌之势,不过一时之计耳。但曹丕亦当世人杰,吴侯骗得了他一时,却骗不了他一世。”
这时,诸葛亮亦笑道:
实在,这便是二世为人的好处了。
刘备闻言又是一惊,他满觉得姜维的答复会和诸葛亮差未几,不过就是东和孙权,趁机北伐,不料姜维竟然说出操纵孙权管束曹丕之语,一时只感觉非常新奇。
“曹丕如此脾气,赏识一人时,天然如蜜里调油,锦上添花;倘若仇恨一小我时,必不管不顾,挟雷霆之怒加施其身!比及他看破吴侯大要昂首称臣、公开里自行其是的时候,就是魏吴抵触全面发作之际,而当时,亦是我军昂扬,北取关陇的最好机会!”
“臣昔年在天水时,多闻曹丕骨子里乃是纵情之人,眼睛里难容沙子,对支撑他的人,涌泉以报;但对有负于他之人,也毫不容情!比方,年初时魏将于禁获释后,尝拜见曹操的陵墓,曹丕却命人画君侯战克、庞德气愤、于禁降服之状,于禁见到后,便惭愧抱病死去;又闻曹丕昔年为太子时,尝向叔伯曹洪乞贷,曹洪不准,为曹丕所嫉恨,现在经常因私事挑衅,令曹洪战战兢兢、如履薄冰;更有甚者,他对与他争位之曹植、曹彰二位手足兄弟极尽苛待之能事!”
当下皆堕入深思。
但这一点,他自不成能直言相告,故稍作深思后道:
“曹操归天时,曾号令各部军屯各司其职,不得擅离职守。现在曹丕当权,他岂能容忍军中权益皆由其父旧部把持?而他所倚重者,不过曹休、曹真、夏侯尚等新一代宗室罢了,现在这些人名誉不高,功绩陋劣,故而他需求策动各种战事,借用战役和功绩,完成军队权益的新老交代。”
诸葛亮躬身应下,又笑道:“那么请伯约再讲一讲,这第二桩事情?”
“臣在西凉时亲耳所闻,曹真讨平河西四郡,督雍凉诸事,集西军权益于一身,眼看已是曹魏新一代军中柱石,此事足可印证臣之猜测。而当今天下,濊貊、扶馀单于、焉耆、于阗王皆各遣使奉献,现在能称曹丕之敌手者,唯有主公及吴侯二人罢了。只是,我益州山高路远,不便攻伐,能骤得军功之处,唯有东吴。此其一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