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钧也叹道:“天下苦战久…久矣,也…也不知何年何月方…方得始终。”
马钧闻言,胸中巨震。
他望向姜文、姜武两兄弟,道:“八月十五,我得先祖公托梦,指我南下投奔汉中王,尔等有何话说?”
马钧早已背了个小承担在城南等待。只见他眼睛红肿,面色有些不佳,想来是昨夜表情冲动,一宿未眠。
见到姜维一行人后,马钧面露恭敬之色,趋步上前,别离向姜母和姜维施礼。姜母和姜维也是回过一礼,两边酬酢了两句,马钧便借骑了姜文的大黑,汇入步队中来。
世人各自就位后,姜维骑马,姜文赶车,姜武骑了小黑牵着大黑,一行人即往城南行去。
姜维见状,晓得马钧已是起疑。他本欲到了武都后,方才将打算合盘拖出,不料母亲口快说漏了嘴。眼下既然已经瞒不住了,干脆说开了便是。
姜维知他所想,也不催促。
而后小卒本欲提早开门放行,却为姜维禁止:“郡中既然定下开门时候,该当遵循而行。我身为本郡中郎,岂能知法犯法?无妨,不过等上一等罢了。”贰内心实则有些忐忑,只恨不早越早出城越好,但他面上却保持着古井不波的模样。倘若提早开城出门被故意人撞见,只怕引发不需求的波澜。
他这前半句为韩非子所述,用以描述齐桓公匡扶周王的丰功伟绩;后半句援引北宋大儒张横渠名言,因其言简意宏,历代歌颂不衰。他上一世也是深爱之,引为座右铭。此番一并说来,掷地有声,顿让马钧生出有震耳发聩之感。
此番南行,短时候内只怕回不得天水。按着朋友之情,他本该当同尹赏、梁氏兄弟知会一声。只是此事事关严峻,倘若冒然奉告,一则有保密杀身之虞,二来也怕事发后为朋友引来费事,故而一概未曾奉告。只在夜间,方向杨氏、姜文、姜武宣布,明日一早回籍祭祖之事。
姜维心道:“母亲在这座宅院里糊口了半世,她虽整日催促我快些上路,实在最为不舍之人也是她......也罢,终有一日,我当以另一种身份,带着母亲重回此地。”
姜维将本身的甲胄和两把弓,并此前收取的程仪金银铜钱藏于马车内。朝廷固然不由行人照顾刀剑,但似盔甲弓箭这等军国重器却不在其列,眼下尚在城内,人多口杂,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他复定睛望向姜维,只见面前之人神采刚毅,精芒毕露,神情气度较之刚结识之时,仿佛脱胎换骨普通。此人胸怀弘愿,又能屈能伸,当真是值得跟随之人。
天下久经战事,乡野苍活泼辄被各路豪强拉丁入伙,或被掠取粮食品资,没了男丁和口粮,剩下的老弱病残又能对峙多久?有门路早已投奔他处,没门路的便只能在原地哀嚎等死。
马钧已是变了神采。
时天已大亮,但距分开城门另有一炷香工夫。城门表里已有很多小贩、樵夫、金水车夫等各色人等堆积等待。
饭罢出门,姜维扶着姜母登上马车,却见母亲蓦地立足,望着老宅怔怔堕泪不止。
河谷地带地盘肥庾,本是上佳的聚居开垦之处,姜维等人一起上确切见了很多村庄庄子,只是眼下都已是烧毁。
马钧心道:“罢了罢了,既然在魏国也是汲引有望,跟着眼下这等人物闯将一番,也算不负此身了。”想到此处,重又端身正色,朝着姜维鞠了一躬,算了允了姜维之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