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维点了点头,这是后代最闻名的审判手腕,对于几个小兵士卒那天然是手到擒来。
“翼德不必追了,先让云长静一静,这般心结,等他甚么时候想通了,也就解开了。”
“罢了,罢了,还请主公看在我家兄长散尽家财,衷心帮手的份上,莫要究查于他。千错万错,都是糜芳一人的错。”
“大错已铸,来世衔草结环,再报主公大恩!”
他晓得定是审判有了动静,当即告罪一声,出帐驱逐。
说完这话,糜芳重重磕了个头,忽捡起掉落在地的长刀,横于脖颈,惨痛一笑:
关羽瞋目圆睁,目光灼灼,直直盯着糜芳,哑着嗓子道:“让他说下去!”
他披头披发,如癫如狂,不依不饶,持续痛骂道:
关羽脚步不断,也不转头,只随便摆了摆手,瞧他背影,竟是说不出的失魂落魄。
“你关羽关云长,申明赫赫,自夸忠义无双,焉不知本日之局,皆是你咎由自取!”
面对关羽这张因气愤而涨得通红的脸,糜芳情知本日再难善了。
糜芳讲到此处,因过于冲动,喉咙被口水呛到,一时哈腰狠恶咳嗽起来。
刘备却将他一把推开,面带怒容,一步步靠近糜芳,怒道:
“你不做便也罢了,我好不轻易同大户朱门筑好友情,你恰好要帮那群泥腿子出头,坏我大计!你说,你瞧不起世家豪族,人家凭甚么纳粮?他们不纳粮,我莫非还能平空变出粮草不成?”
姜维见状,怕他暴起发难,忙挡在刘备身前。
“如何,你还想杀孤不成?”
“你道我糜芳喜好与你同事吗?还不是主公知我性子软弱,遇事忍气吞声,不比威公刚烈之辈,这才派我来帮手于你?”
见他一步步欺近,糜芳因气愤而急剧扭曲的神采俄然涣散,嘴角不住颤抖,大颗大颗的眼泪怔怔掉落下来。
他正要扬鞭上前,却被关羽一把拦住。
“好啊,既然你们谁也不肯给我糜芳一条活路,本日我便豁出去了!”
“而你呢?在你眼中,就属你那些泥腿子兵将最是贵重,我划一僚便是你的主子!是你的仆人!凡是不遂你情意的,挨骂挨罚,都是该当!”
“你眼里揉不下沙子,我等做好了自是应当,做不好便是无能之辈!你看看你,管理荆州这才几年,不但赶跑了杨仪,就连马良这等好脾气之人也被你打发走了!好,且不说身边之人,便说稍远的刘封、孟达之辈,又有几人与你相善?”
关羽任由他骂,不做半辩白白;姜维在他身后,瞧不清楚他的神情,只能看到他伟岸的身躯兀自颤抖不止。
“我二哥一世豪杰,本日落魄至此,都是你们这些贼厮害得,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!”
“关云长,我奉告你,我投了孙权不假,那是因为我欲杀你而后快!本日你命不该绝,实乃天意!若再有一次,我也要置你于死无葬身之地!”
“芳是如何的人,主公还不体味吗?若非实被逼至绝境,如何会行此下策......”
张飞追上前问:“二哥,这士仁如何措置?”
一声感喟。
关羽恍若未闻,呆立很久,忽长长叹了口气,举步拜别。
又一挥手:“将他拖出去砍了!”
张飞这时才反应过来,大怒道:“你这厮还敢顶撞了!看俺不抽打死你!”
姜维目睹面前这场恩仇情仇,天然一阵唏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