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逊于学问一道随了其从父怀橘陆绩的真传,可谓博学多识,广览群书,出口成章;而姜维自小学习经学大师郑玄之学,又兼比旁人多了两千年见地,不但能够切中弊端,还常有发人深省之言。
他见案几上放着一册名为《淮南子》的册本,便问道:“陆都督也看杂家书?不知看得是那一篇?”
这一杯酒下肚,共同话题一来,方才尬聊之局促顿去。
陆逊虽为人质,但面上终为客人,姜维终究过意不去,这一日亲身端了酒菜慰劳。
顿了顿,他又反问道:
陆逊不觉得意,正色道:
“姜将军有所不知。陆氏本为汉臣,逊之祖父便是大汉朝廷钦封的庐江太守。只怪外戚、寺人轮番干政,乃至黄巾四起,天下大乱;汉室既有力护佑天下,也免不得群雄并起,竞相逐鹿之结局。逊之祖父替朝廷死守庐江两年不足,满门死伤过半,也算报过汉室恩德,两不亏欠了。”
就在这时,姜维蓦地喝道:
顿了一顿,忽眨巴着眼,似笑非笑地问道:“如逊未曾猜错,此前带人篡夺上庸兵权,千里突袭麦城之人,北渡沔水嫁祸江东者,该当是姜将军本尊吧?”
姜维笑了笑,朗声道:
姜维摇了点头,道:
这一来二去,两民气中竟然互生佩服之情,大有相见恨晚之感。
但见陆逊笑道:“逊正在读《天文训篇》。现在气候转暖,东北风起,眼看要到立春时分,一年之计在于春,逊只但愿此次交割顺利,你我两方战事能够早些告终,以免误了春耕稼穑。”
“将军的情意,逊模糊晓得。只是逊身为人臣,自偶然令底线,有些话,还是不要说破为好。”
因为此前几日的交换,两人对相互之间的品德才学俱是佩服;且因为是最后一夜,两人反倒完整放开,变得坦诚起来。
故而,在关羽、马良忙着交割之时,两人便经常坐在帐篷里置酒闲谈。
同时其心中凛然暗忖:
抬眼来望,但见姜维端坐正色道:
陆逊放下筷子,暴露感一丝颇感兴趣的神采,反问道:“姜将军也看《淮南子》?”
“更可况,我主只是针对肆意妄为的朱门,若世家大户谨守礼法,循分守己,我主岂会不容,世家又何惧之有?”
姜维笑了笑,反问道:“鄙人听闻,吴郡陆氏与江东孙氏有不共戴天之仇,敢问陆都督,为何要娶仇敌之女,还委身从贼,助纣为虐呢?”
由是两人不聊则已,一聊竟然竟不知时候之过,一向到天气暗透,这才相互告别。
“天之道,损不足而不补不敷;人之道,损不敷而补不足。我主与吴侯,谁行天道,谁逆天而为,陆都督莫非还看不明白吗?”
{四千字大章奉上。伯约与伯言擦出的第一捧火花。}
“且看他可否逃脱此劫,再说天命不迟!”
他自忖这番话已经有些大逆不道了,哪知姜维悄悄一笑,不假思考回道:
本来在他看来,姜维在疆场上浴血厮杀,料来不过是个武夫罢了,不想竟然晓得《淮南子》一书。
“权益本身没有对错,但把握权益之人有善恶之念。心胸美意之人把握的权益越大,其造福百姓的才气亦越大;同理,心胸恶念之人把握的权益越大,其对百姓的风险也就越烈。官府之权益尤大,若利用不当,风险尤甚,天然也该当被关进笼子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