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有些猎奇,只因在他的印象中,姜维一向是个杀伐判定、有勇有谋、能做大事之人,但他此时竟然在做这等卑贱、寒微的小事,莫不是心肠子软、生了妇人之仁?
就在此时,一道严肃雄浑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:
三大家还未到,远远就能听到关兴豪放的嚷嚷之声:“我说伯约你昨夜躲到那里去了,本来跑到这儿来了?”
他刚要嘲笑,蓦地,却见兄长关平从一名流兵手上接过水盆,正在往已经打扫洁净的空中倾泻。
羽林郎一起无言,来到伤病营地点的房屋,有些伤员已经醒转。姜维当即遵循昨日厘定的条陈,开端分拨任务。
“拜见向太守!”
“你,去伙房叫他们多做些肉糜粥,顺道取些盐巴过来。”
感激之余,下得了地的伤员赶紧插手帮手,下不了地的不住拱手以示感激。
“天然是在换药啊,只带了嘴巴,没带眼睛么。”姜维没好气得答道。
姜维心道,这倒是一个极好的主张,羽林郎连月驰驱,确切已经疲惫不堪,为了应对接下来的战事,还需好好歇息才是。他也不推让,当即拜谢。
因为关羽亲身坐镇秭归的原因,詹宴退居二线,主管后勤补给,物质分派。他深知这位下属御下严格,未免引他不快,故而于后勤一事上尤其上心。
詹宴忙躬身道:“卑职领命。”
关羽摆了摆手,表示世人不必拘礼,又展开本来眯着的双眼,细细打量。
这厢,向朗上前道:“伤病营人手紧缺,老夫麾下房陵兵这几日倒是将养得甚好,一会儿便拨些人手过来使唤,也尽一份情意。”
许是此处动静太大,未几久,关平、关兴、王平闻讯后,连袂而来。
关羽又向詹宴,正色道:“今后姜将军但有所求,汝当优先供应。”
……
姜维躬身道:“自当极力。”
“另有你,把房间窗格全数翻开通风,再把地上这些麻布都用沸水煮洗一遍。”
比及热腾腾的肉糜粥被一一分发到手上,很多伤员已是打动得流下泪来,
有夙起的路人颠末,探着脑袋四周张望。
关兴靠近,但见姜维正在为一名伤员细心改换包扎的细麻布,不由奇道:“你这是在做甚么?”
关羽点了点头,道:“军中大夫匮乏,伯约既然胸有成竹,那么这数百兄弟,便尽数拜托于你了。”
“林航,你去找詹县长,要些洁净被褥给兄弟们换上,随后将脏污的全数洗了!”
他们是羽林郎,在军中的职位非常高贵,等闲不必参与这等琐事,但姜维此时已经建立极大权威,又兼事关自家兄弟的福祉,故而世人行动起来皆是心甘甘心,涓滴不觉扭捏。
两人一起并肩作战,特别是沔水岸边一战后,早已是建立起非同普通的友情,故而言语间也极其随便。
“孝兴,你带人打扫、清理病房。”
“拜见君候!”
比及羽林卫众将士洗漱结束时,伙房已经备好早食。世人仓促用罢,便朝营房齐步跑去――这还是当日姜维练兵留下的端方。
在他看来,从戎兵戈、流血捐躯天然是不免的,便是他本身,在北渡沔水的时候也已做好了马革裹尸的筹办。
姜维兀自措置伤口,只随口答道:“石先生一人双手,如何照顾得过来这很多弟兄?他们为大汉流血,我此时流些汗水又算得甚么?只求问心无愧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