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的大汉就像这深冬一样,风雪前夕。当风雪过后,谁又能会是松柏?贰心道,“我不求奢为松柏,只求能不凋于乱中。”北风越墙,出院凛冽,砭人肌骨。
周澈坐在堂上,把手中最后一卷竹简看完,放在地上。连着看了几天的案牍,头昏眼疼,现在终究看完了,他松了口气,撩起衣袖,揉了揉太阳穴,往堂外看去,正当中午餐后,看着院子里的树影,他站起家,决定出去透透气。
当夜,周澈和黄叙连榻,因怕他对许家之事有芥蒂,天南海北、天上地下的又和他说了半夜的话,还微微讲了一点,后代的趣事。黄叙少年人,没甚么心眼,并且他讨厌的是许阳,又不是周澈,很快就被逗得表情镇静,睡了个好觉。次日夙起,陪周澈吃过早餐,他带着佟彪诸人告别拜别。
姜枫说道:“这只能说是主公你太勤政,来乡中四五天了,除了头天外,这几天连官署的门都没出过,整天都在翻阅竹简。乡民能得主公为政,真是荣幸。”
回到乡中,乡卒早将诸人的住处打扫洁净。乡里的院舍比亭舍大很多。亭舍是居住、办公都在一个处所,乡里则是分为两个部分,前边官署,后边官舍,中以墙隔,有门相通。官署用来办公,乡有秩、乡佐、佐史小吏平时都在措置公事。官舍用来居住,分为两区,都是独立的院子,两下相邻,左边住的是乡佐、佐史,右边为有秩乡长寓所。
周澈昂首瞅了眼,见来人是乡中一个佐史,也没在乎,复又低下头,蹲在地上清算竹简,一面说道:“你来的恰好。这简册你们是如何保管的?连绳索都断了。快来帮个手,先晒晒,你再找人把它们都再编好。”说到这里,感觉有点不对劲,再又昂首,发明这佐史满头大汗,气喘吁吁的,蹙眉问道,“你如何了?”
老卒领周澈走进正面屋中,取了根麻藁,就动手上行灯将之点亮,又拿来灯盏,把灯火点着。周澈瞧了一眼灯盏,问道:“舍中夜间皆用灯么?”
月色清冷,映地上,如积寒霜。院子正中有棵枣树,倒影月下,如水中荇藻。
说着话,他瞅了几眼立在边儿上的周仓、姜枫、黄叙诸人,心道,“这新任的乡长固然年青,却与前任一样,都是爱好交友的。”他在乡舍待了一二十年了,见过量任的乡长,此中有恂恂守礼的老儒,也有爱好交友的豪士。――“这位周君”今初来上任,前呼后拥地就跟了一大帮子人,传闻还是刚从许阳家喝酒返来,显而易见,必是与秦波是一起人。
周澈丢下竹简,蓦地起家。周仓疑道:“从南阳来?……,三叔,会是汉升么?”姜枫接口说道:“必是无疑。……,主公稍待半晌,待我叫了小强、小信,我们再去。”姜枫说完,即快步今后边舍中去。
任职亭部时,他白手一人,家无足财,苦心运营数月,分开时,亲信二三,侍从三四,友朋十数,虎伥百余,囊中有金饼二十五。贰心中想道:“亭辖十里之地,本乡有十亭之广。我现在迁为乡长,虽有四姓难治,但亦有野贤如田宽、好勇如许阳者,如果施政恰当,皋牢得力,不是不成以大展拳脚,再扩大羽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