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澈心道:“果是雀阳里季氏。”
季墨反手将乐进的坐骑拽住,横眉立眼,怒对黄忠说道:“你何为么?想走?留下钱来!”
阛阓上喧闹的声音为之一静,随即又热烈起来。大部分的乡民倒不体贴被踩到的麦苗,一则乡长单人匹马从田上过,被踩倒的麦苗未几,二则,他们又不是麦田的仆人,事不关己高高挂起,――他们只是对周澈的这个仓猝行动非常猎奇。
阛阓上人多,人多胆壮,便来上几个盗贼也不怕,虽有人听了这个推断后有些惊骇,不过多数的人浑不当回事,也不知谁先提及的,垂垂地话题转到了周澈那次闻鼓出境,半夜击贼的事上。虽说这件事已经产生了一段时候了,但乡民们的动静渠道不通达,很多人连衣食温饱都包管不了,更没工夫去体贴别事,有的晓得,有的不晓得。那些初度听闻的都是啧啧称奇,说道:“刚才他催马畴昔,见他眉清目秀,只似个平常名族后辈,没想到竟这么有胆略!”
周澈出了乡舍,驱马奔驰,不走官道,抄近路往桑阳亭去,却无妨本日又适逢六天一次的阛阓,走未几远,便见前头摊铺占满于道,人头簇拥,人声鼎沸。他拨转马头,又从乡路上转到田间。田中冬麦郁郁,马蹄过处,顷刻伏乱一片。这动静惊到了乡民。集市上乡民甚多,无不观之。
周澈催马疾行,连过了两个亭,虽是抄的近路,也有十四五里地,而他从官署赶到这里,统共才用了一刻多钟,路上奔驰得有多么快可想而知,衣裳都被风吹乱,领子歪倾斜斜,刚才拔刀时拔得急,腰带也被弄歪了,又因为出来得仓猝,没带帻巾,发髻闪现在外,也被风吹得有些狼藉,显得蓬疏松松。更加上风寒冻脸,鼻涕都快出来了。一副狼狈模样。
他笔挺地坐在马鞍上,转过甚,冲着中间的集市叫道:“我乃本乡新任乡长,今有急事救人,万不得已乃走田间。凡田麦被我踩坏者,傍晚时可去乡部寻我要钱。”风驰电掣,几个呼吸间,已过了集市。
来到亭中,他极目了望,瞻顾远近,田间野树稀少,远处溪流丘山,四五个里聚散落在门路两边,前头两三里处,可不是正有一伙人围聚?离得较远,听不清楚声音,但观其行动,看其行动,定然是在喧华争论不假。三两个过路人谨慎翼翼地让开,从他们中间绕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