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叨教。”
“咦?我看你似有忧色?倒是为何?”
荀攸哈哈大笑,说道:“聊以备数耳。”他这个答复很诚笃,周澈也无话可说。以荀攸的智谋才调,尚对何进无计可施,再加上钟繇也是如此,对“压服何进”这个上策,周澈也就死了心,不再去想了。既然没法压服何进,那剩下来的,似也只要“先斩后奏”一途了?他沉默了半晌后,不再说此事,岔开话题,提点精力,转而提及了在颍北的见闻,也不谈民生痛苦,只说自家旅游凭吊过的那些山川林泽和古疆场遗址。
钟繇说道:“子曰:‘君子喻於义,小人喻於利’。吾今信也!信也!”
荀攸见他转开了话题,也就不再提此事。他对兵事是非常感兴趣的,每当周澈提起一处古疆场或一处山川林泽,常常不等周澈再往下说,他就已把产生在该处的当代战事如数家珍地一一道来,并对之详加评点,群情风生。
两人酒足饭饱,把案几搬到一边儿,重新落座。
一谈公然是一天,晚餐时候,荀妻将饭菜做好,没出厨房,唤荀攸出来,把酒菜一一端出。酒菜齐备,其妻仍不出厨房。当世礼俗,如果通家之好,老婆当然可与客人同席用饭,但遵循礼节,不出来也是应当。周澈是客人,不好说甚么。荀攸也不提,几次劝酒。
荀攸摇了点头,说道:“卿之忧,恐非在己,而在太守。”
“愿闻之。”
荀攸笑了起来,说道:“所谓上策者,完美之策也。大家间事,岂有完美者?不快意常十之八九。干系到身家性命的事儿,太守不会等闲窜改主张的。以卿梭巡使之尊,尚且无计可施,我一个乡野鄙人,又如何会有体例说动他呢?此策难行。”
钟繇瞧着他背影消逝在夜色中,说道:“郭公则素有智才之誉,往昔在郡中亦很有隽誉,今为取公署郎官,为了一己之私而便就弃正忘公,不顾颍北数十万生民之痛苦,令人嗟叹!”
周澈、荀攸觉得然,但都没有说话。钟繇顿了顿,复又对荀攸说道:“公达,彻夜多亏了你,才气说动府君。”荀攸不居功,谦善了两句。
周澈叹服,说道:“知我者,君也。公达所料不错,太守确切踌躇。今府君虽已决定遣我治郡北,我也已下定决计为民除害,虽为朝廷梭巡,可若无府君的支撑,正有一比: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!”再问计,“卿为奇才,必有奇策教我。澈愿闻之。”
“昨夜我与君和元常言之,太守能进善,不能诛恶,这申明他想得贤名,又不肯招祸,当今之计,要想完整整治郡北,唯有两策,一为上策,一为下策。”
周澈诸人出了太守府,郭图略向诸人一揖,召来候在门侧塾内的提灯家僮,自先行拜别。
“他不过因其被府君任为幕僚,年底便要进京替府君觐见公卿,自恃才高,觉得取公署郎如俯拾地芥,将得志于朝廷,为本身计,故不肯获咎朝中的贵臣和权宦罢了!”
周澈哑然,不过回想本身宿世看过的那些书,也的确如荀攸所言:凡是谋士之策,如有上中下三策者,上策根基上都是实现不了的,抱怨似的说道:“既然难行,卿又何必言之!”
“不积硅步,无乃至千里。等你把颍北九县的那些犯警官吏摈除走后,我会再要求府君的!”